刹那间吕局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胖脸上神色剧变。
严峫和江停同时望了彼此一眼。
“深海中潜伏着庞大、复杂到难以想象,且从不为世人所知的犯罪集团,黑桃k仅仅只是其中之一,罪恶的海沟远比我们想象得更加深邃,”秦川顿了顿,说“这条征程还很漫长,而我已经不再是公安队伍当中的一员了。再见,我曾经的兄弟,我会永远发自内心想念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一如我对吕局、魏局、严峫、尤其是方队所怀抱的深深歉意;一如我怀念那段在阳光下出生入死的忠诚岁月。”
他最后微笑了一下,金边眼镜后的目光渗透出一丝难以辨认的伤感。
“再见。”
屏幕渐渐变黑,沉默笼罩了每一寸空间。
方正弘别过脸,强迫自己咽下满腔百味杂陈“这小子”
话音刚落,屏幕骤然转亮“s。”
所有人同时被吓了一跳,只见秦川面无表情地“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是很讨厌江队,所以我刚才说的每一个人里不包括他,望周知。”
“”江停瞪着迅速转黑的手机屏,在众目睽睽下嘴角抽搐半晌,终于忍不住问“他是draaqueen吗”
严峫所期盼的洞房花烛夜最终被搅合成了省厅内部紧急跨国会议。深夜,当地警署警车终于散去,吕局他们也结束了跟刘厅的视频对话,严峫一脑门官司地回到酒店套房,刚推门就听见细微的鼾声从沙发方向传来。
他要开灯的手一顿,轻轻走上前。
月光从落地窗帘外透出微许,映照在沙发扶手上,勾勒出爱人熟悉的侧脸。江停一手撑着额头睡着了,薄纱般的微光从乌黑的眉角往下,滑出脸颊优美的线条,乃至于微微张开的嘴唇;也许是因为室内暖气足的缘故,那唇角色泽鲜红柔软,仿佛很好亲吻的样子。
严峫出神地伸手去碰,指尖刚触到唇缝,还未往里深入,江停蓦然一动,醒了。
啪
江停拧开沙发边的台灯,裹着温暖柔软的米色羊绒毯支起身,睡眼惺忪地“回来了”
这么家常的语气,不像是今天刚交换婚戒的新婚小俩口,倒像是过日子一般。严峫眼底不由涌上笑意,紧紧挤着他坐下,江停把毛毯分了一半给严峫盖着,小声问“怎么样了”
“关于黑桃k利用匿名网络建立交易通道、以及更多网络犯罪平台浮出水面的事,省厅已经上报给了公安部,估计是要联合网警和情报部门立案侦查。至于秦川本人,只能调查各大海关渡口慢慢看吧,刘厅也没什么好办法。”
“还能找到吗”
“谁知道呢。”
江停轻轻一哼,没吱声,严峫知道他想说但没说出口的是什么“没问题,等抓到秦川之后先把他捆起来送你严刑逼供一个星期”
江停忍俊不禁,笑道“是的,不能放过那个破坏我们婚礼的混账。”
严峫也笑起来,起身去套房吧台边悉悉索索,片刻后端着一只托盘回来,放下两个酒盅“来吧,尝尝这个。”
“什么”
严峫笑而不答,在两个杯子里分别倒出浅浅的晶莹液体,荡漾着碎光,而后递给江停。
江停两手背在身后“你这到底是”
“交杯酒没喝,不能算拜堂成亲了。来吧,尝尝我们家珍藏了三十多年的”严峫唏嘘道“女儿红”
“啊”
曾翠翠女士怀孕时酷爱吃辣,全家人都曾经真情实感以为她怀了个女儿。严峫出生当日,家人听闻女儿红埋得越深,孙女嫁人后的福泽也就越深,于是严峫的外公真是个实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