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远拍了下桌案,起身快步溜进了牢房。王正德正躺在稻草上,跟上次秦远来的时候一样,他嘴里叼着一根稻草,仰望着牢房上头的透气窗,翘着二郎腿,脚尖还在来回晃悠。
“你倒是挺悠闲”
“秦参军”王正德看见秦远之后,赶忙爬过来对他嘿嘿笑,请问秦远是不是打算放他出去。
“把牢门打开。”秦远吩咐狱卒道。
狱卒依言开了牢门,王正德站在监牢内反而不好意思出来,他眼巴巴地望着秦远,行大礼向秦远谢恩。
“听我问话,你只有一个住处”秦远问。
王正德不太明白地对秦远点头,“对,一个住处,就是上次秦参军和长孙公抓我的地方。屋子有点乱,宅子也小了点,但没有办法,我钱挣得不多,现在人都聪明不好骗了”
秦远听到骗字,抬眸对上王正德的眼睛。
王正德连忙慌张地摆手赔罪,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绝对不会再行骗。
“我发誓只要秦参军放我出去,我一定改邪归正。如果我再干骗人的勾当被秦参军抓到,就请秦参军打死我”
“但你这次并不是被抓到,是你自己主动送上门。”秦远叹道。
王正德挠头皱眉“草民不太明白秦参军的意思,明明那天是秦参军和长孙公啊,我明白了,秦参军想算我主动投案自首,如此就能早点放我出去了。”
王正德连忙跪地给秦远磕头,感谢他给自己改正错误的机会。
“出来吧,有些文书需要你签字画押,跟着我。”秦远语调温柔,转身先走了。
王正德高兴不已,乐呵地跟上。
大牢里出来的时候,碰巧遇见温彦博和雍州长史杨纂。俩人看见王正德跟在秦远身后乐呵呵地笑,便推测秦远打算放了王正德。
杨纂负责统管雍州的一切事务,但不能面面俱到。比如雍州府地界的刑名案件,就是由治中温彦博和法曹参军秦远来负责,他就是在最后把关一下。
杨纂最近忙着税收的事,并不太了解案子,所以此刻没有出言。
温彦博却很惊诧,质问秦远怎么突然决定将王正德放了。
“虽然你查的这桩案子他没参与,但妖言惑众、行骗百姓也是罪名,该判个一年半载。”
王正德听到这话,连忙对杨纂和温彦博下跪,道出自己身世可怜,行骗是不得已为之,“求温治中行行好,看在草民年纪小,被家人嫌弃扫地出门挺可怜的份儿上,饶过草民这一次。”
王正德说完就猛劲儿地磕头。
温彦博听说王正德家远在岭南,他父母修道,时常不在家,兄弟们也不管他。便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叹了口气。
“所有罪名都该按律处置,但若犯人有悔改之心,主动招供,也可酌情。”杨纂嘱咐一句,就先去忙了,他相信秦远和温彦博能处理好案子,根本不需他多操心。
自从上次魏征参他在花牡丹一案涉嫌包庇秦琼,秦远帮及时他解决了案子,杨纂就对秦远刮目相看。他以前很器重温彦博,现在便多器重一人,把秦远算上了。
“便是他有些可怜,但照例还是该量刑。”温彦博坚持道。
秦远点头,让温彦博放心,他一定会按律公平处置他。
到了公堂之后,秦远就将文书写好的认罪书送到王正德跟前,让他签字画押。
温彦博在旁扫了眼认罪书的内容,微微半张口,非常惊讶,这可在他意料之外。
王正德以为自己签了认罪书之后,好好赔错,就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