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绘理一直庆幸着自己为甚尔生下了这孩子。
哪怕自己走了,甚尔也不是一无所有。
太好了。
忍着所有的不舍,绘理强迫自己在心里说
真的太好了。
绘理的手缓缓垂下的时候,伏黑惠脑子陷入一片空白,超出肉体承载的咒力都开始絮乱了起来。
不要。
他屏息祈求着,但是却什么都没能阻止。
禅院绘理入院治疗六个月,在萧瑟的秋天去世了。
她没能活到伏黑惠两岁生日。
现实和电影不一样,人的死不会给你半点缓冲时间,而是在某一天就突然的停止了呼吸,让留下来的人彷徨不安的面对再也无法和对方相见的残酷事实。
甚尔带着年幼的儿子去殡仪馆捡了妻子的骨灰,然后将其埋葬在城市位置最好的公墓里。
绘理的双亲早逝,也没什么亲戚,她职场上的朋友甚尔不认识,他也就干脆没有通知任何人。
他只在绘理下葬后当天抱着儿子盘腿坐在妻子的墓前,沉默的呆了数小时后就离开了。
没有了绘理的家仿佛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生气。
禅院甚尔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什么都不想管,每天就顾着抽烟喝酒,只是因为天与咒缚赋予的强悍身体的关系,他无论怎么都喝不醉,最后气的把酒瓶砸碎在地上,再也没有碰过了。
除了每天三餐勉强还记得给快两岁大的儿子喂食之外,甚尔什么事都不干。
家里的东西乱七八糟,卫生也没有再打扫,衣服也是东一件西一件的到处都是,墙上甜蜜幸福的一家三口的照片刺眼的很,统统被摘了下来丢到了一边。
禅院甚尔昏昏沉沉的躺在地上,数量可观的烟头散落在他周边。
屋子里的灯都没开,只有一点点月光透过阳台玻璃窗照进来。
被关在房间的伏黑惠奶声奶气的喊了好几声爸爸都没有得到回应,最后他呼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爬下婴儿床,摸着黑走到房间门,然后踮起脚尖,努力的用手抓住门把,用体重把门把吊开。
“”外面也是黑漆漆的,酒的味道和烟草的味道夹杂在一起,非常难闻。
走廊到处都是散落的垃圾,甚至还有玻璃碎片渣子,和伏黑惠印象中那个温馨的家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只有两岁不到的自己,现在大概已经惶惶不安又不知所措了吧。
以前那个温馨的家突然就消失不见,父亲忽然就颓废了下来,对他不管不问了。
正常的一岁多的孩子应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伏黑惠没办法指责甚尔。
因为绘理妈妈逝世后的痛苦他也能够理解,但和隐隐有着心理准备的自己不一样,这个男人是突然遭到了噩耗,他们之间的痛苦并不同等。
甚尔要比我痛苦绝望的多。
习惯性忽略自己的痛苦,将自己放在次等的位置上的惠这么想着,一面摸着墙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借着窗外的光绕过地上的玻璃碎片,缓慢的走到客厅。
他歪着头看着地上侧躺着的黑影。
伏黑惠走过去蹲下来,伸手在男人结实的后背上推了推。
“爸爸。”
快两岁的他已经能够用稚嫩的嗓音很清晰的喊出这两个音调简单的字了。
但是甚尔一动不动,没理他。
“”
伏黑惠很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遍地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