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小狗凑过来,用它湿哒哒的鼻子嗅了嗅,但又比狗鼻子湿冷,是一种寒进骨子的阴冷,带着微微的黏腻。
向祺祥用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水,眯着眼睛低头,对上一张惨白肿胀的鬼脸,没有头发,像是发酵过头的白面馒头,整个脑袋都是肿的,肿得连眼睛都被塞进了眼轮里,只剩下一条黑色的褶皱,横贯全脸。
“啊啊啊啊”
向祺祥头皮发麻,反射性蹦了起来,抄起手边的矿泉水瓶砸过去。
矿泉水瓶根本砸不到鬼的身体,这鬼没有眼睛,看不见向祺祥的方位,在原地停滞片刻,肥大的鼻子动了动,仿佛嗅到了什么气味,猛冲到向祺祥面前。
近距离和鬼面对面,向祺祥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跑。
门在几步之外,他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外面的人声、车声。
一只脚迈出门口的刹那,阴森的冷气贴近后背,向祺祥背脊发凉,动弹不得。
就在他自己今天要栽在这公共厕所的时候,忽地听到身后的鬼哀嚎一声,不再有动静。
向祺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站到路灯下,这才鼓起勇气回
头,鬼消失不见,一个路人抽着烟走进厕所,很快又从里面出来。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裤兜开始发烫,一阵阵的热意驱散了浑身上下的阴冷。
向祺祥摸出兜里的东西,是那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红色的符咒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像褪色了一般。
他宝贝地抱着符纸,拔腿跑向事故现场,冲着人群喊道“学弟大师”
交警小林连忙追上去,把人拽住。
向祺祥不仅没躲,反而抓住他的制服,气喘吁吁地说“我、我在厕所里面撞、撞鬼了”
交警小林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扭头对肩上的对讲机说“报告班长,我有合理理由怀疑保时捷车主吸毒。”
“交警同志,我说的全是实话啊”
“得赶紧找大师,为人民服务”
与此同时,大师司怀已经到家了。
司家老宅在城东的别墅区,公交车两个小时,走路半个小时,司怀进屋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五十多岁的司弘业在沙发上打瞌睡。
听到动静的刹那,司弘业睁开眼睛,困还没醒,呵斥脱口而出“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是让你赶紧回来么”
司怀懒懒地坐到沙发上,剥了根香蕉,边吃边说“生气对身体不好。”
“老司,你都这把年纪了,总不会连这点基础的养生知识都不知道吧”
司弘业气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蕉,质问道“怎么没去吃饭”
“你是不是又去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了”
司怀想了会儿,没记起来有饭局,反问“什么饭”
司弘业双眼冒火,更生气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柔声道“弘业。”
司弘业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司怀又剥了根香蕉,懒懒地看着这个和司弘业差了二十多岁的后妈。
后妈费秀绣握着司弘业的手,抬头对司怀说“今天不是和修之一起吃晚饭么,本来是想让你们见个面吃顿饭,彼此熟悉一下。”
司怀满脸疑惑,熟悉谁
一看这表情,费秀绣就知道他肯定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司弘业的话。
担心司弘业被这个找回来的儿子气进医院,她耐着性子说
“上个月不是告诉过你,司家和陆家定了娃娃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