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架势,别说次辅了, 就算是首辅也顶不住啊。
秦首辅已经病故, 现在的首辅是胡尚书。胡尚书已经是非常支持虞衡各种奇思妙想的人了,听了虞衡这要求后, 私下也劝虞衡,“何必呢废除妓院, 费力不讨好不说, 还得罪一堆人, 你是个聪明人, 怎么突然之间提起这事儿了”
虞衡这些年送走了好几位亲人和故友,沐老夫人、秦首辅、方山长,还有太皇太后, 经历过生死,对功名利禄也就看得更淡一些, 做事不求名利,只愿无愧于心。
听了胡尚书这话后,虞衡只冷静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存在久了就是合理的。”
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有女儿或者孙女的人, 将心比心,谁愿意让自己的后代落到这种境地既然不能保证后代代代都有出息,那就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把妓院废除了,以后就算家道中落,后代中的姑娘们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去工厂找个活干,总能养活自己。
当然,虞衡也没想着一句话下去,妓院就全都消失不见。后世更发达,这一行也没彻底消失,产业链也多。但好歹提高了卖女儿的成本,卖人合法和卖人犯法,许多人的选择会不一样的。更何况现在有了许多工厂,与其把女儿卖进青楼,不如让女儿进工厂干活,挣的是干干净净的银子,不至于没了名声。
至于部分自甘堕落想要用皮肉赚钱的虞衡也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是为那些不幸被卖去了青楼,一辈子不得解脱的姑娘们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让她们不至于下半辈子就一直生活在那个泥潭里。
江弈然也特地过来劝虞衡放弃,虞衡当即就乐了,揶揄道“江兄当年可是青楼常客,风流之名传遍江南。如今江兄前来劝我,莫不是觉得我这提议,让你日后没了风流去处”
“我都多少年没去过那地方了。”江弈然摆手求饶,“只是此事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能去青楼消遣的,大多都是有钱有闲的人家,非富即贵。你这一下,得罪的人可不少。”
虞衡挑眉反问,“我是那种怕得罪人的人吗”
江弈然大笑摇头,又问虞衡,“你什么时候生出了这个念头怪让人惊讶的。”
虞衡的表情却突然严肃了起来,“江兄可知道,青楼女子,花期有几年”
江弈然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回想起自己当年在青楼的所见所闻,试探性地猜测道“三年”
虞衡点头,“青楼女子,能做到花魁的何其稀少。便是花魁,一朝红颜老去,便会被老鸨逼着接客,最后一身病,还攒不够赎身银子。有些染病的姑娘,被老鸨转手卖给低等窑子,窑子里的老鸨更加不会管她们的死活,只管让她们接客,算算一天能得多少银子。不出两年,这姑娘必然疾病缠身不得解脱,实在撑不下去了,老鸨也没那么好心替她治病,一张草席裹着往乱葬岗一扔,连副棺材都没有,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世人只看到了青楼女子的下贱浪荡,却没看到,她们也是苦命人。既然大家这么不耻青楼女子,又骂她们是无情的女表子,那这样腌臜的去处,大家又何必再去,不怕脏了自己的衣裳既是腌臜去处,便彻底废除掉,也让大家少一样看不惯的东西。”
江弈然只能苦笑。他从来不知道青楼女子卖笑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被虞衡这么一说,江弈然猛然生出一股自己当年逛青楼,其实是用青楼女子的血泪成就了自己风流才子名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