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给出的方位十分精准,就在潺潺溪水旁的繁茂绿草间,浓郁郁的一片碧绿中,安安静静地躺着花又青,不知是睡去还是怎么,安安静静地阖上双眼,一动不动,垂下的一缕裙带落在水中,游曳的小鱼儿争先啄食,被脚步一惊,四下逃离。
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踩入水草丰沛的淤泥中,顾不得衣衫被弄脏,方回燕俯身将花又青抱起,瞧见她的手臂不曾触到水后,才深深呼一口气,抱着她,连声“青青,青青”
花又青没有醒。
从她成年后,再少有这样亲密的举止。方回燕一抱,才知小师妹如今已经这么重了。
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拨开她眼皮,只见她眼瞳扩散,再去把脉
着急间,听身后傅惊尘说“你再用力些,她的这双眼睛就该被你摁坏了。”
方回燕回头。
怀中花又青的手垂下,露出一截手腕。
“青青说将你视作父母,现在看你这幅毛手毛脚的样子,我倒诧异,这么多年,你都是怎么将她们带大的,”傅惊尘说,“别这样抱她,她的腰吃力,会不舒服。”
方回燕怒到失了风度“都什么时候了你在这里装温柔给谁看都是男人,你装什么装”
“你双手抱她,”傅惊尘平和,“莫不欲用的咒语不全,是弘光当初所创,并不完善;青青魂魄轻盈,最容易受影响,此刻才会与身体分离;此刻她魂魄游离不稳,需要我们帮忙引路。”
方回燕说“清水派中已经没有迷毂枝了。”
“不需要,”傅惊尘抬手,以手为刃,割破手指,以血为凭,在空中画了阵法,期间血液凝固,他面不改色,再度割一刀,继续画,口中诵念咒语,“星转日回,明月不动”
后来几句,方回燕听不清,只见晴朗天空,碧穹之下,忽有红黑交织的蝴蝶翩翩而来,如搭长桥,从远处皆往他怀中花又青身上扑。待最后一只黑色蝴蝶落在她身上时,方回燕感受到怀中人呼吸胸口剧烈起伏。
方回燕惊喜“青青”
花又青声音模糊,回体的魂魄尚不安稳,整个人都如喝醉了般“二师兄”
未说完,她被放下,整个人都被方回燕搂入怀中。身量不高,外加腿有些软,整张脸都埋入二师兄胸口,她沉闷地呼了口气,在方回燕的“青青啊我的可怜小师妹”疼惜话语中,花又青艰难地出声“呃二师兄你最近锻炼得好好,我快要被你的胸肌给闷死了。”
如被火烫到,方回燕立刻松开她,再看傅惊尘。
花又青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哥哥。”
没站稳,呕吐感很强烈,她脚下东倒西歪,险些摔倒,又被方回燕心惊肉跳地扶一把。
傅惊尘没有靠近她,花又青眼巴巴望他。
晋翠山的水源对魔气有着天然的净化,他先前未彻底入魔,影响倒算不上大
,如今不同了,须谨慎些,不能碰触这边的丝毫水液。哪怕是一滴水溅落在肌肤上,也会如王水般灼烧、腐蚀他的身体。
花又青比他好一些,但也只能饮烧开后的水,不可再食生冷。
“回家便好,”傅惊尘说,“你这些时日不能再吃生水。”
花又青还想说些什么,但初初回到身体的魂魄晕到不像话,弯下腰,她忍不住剧烈干呕,却只能呕出些稀薄的水。
她有很多话想对傅惊尘说,同芳初的见面,醍醐灌顶。
历史不能被改变,每一个企图改变过去的举止都造成了现在;如今遇到的种种事迹表明,现在所遇到的一切,似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