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嬷嬷忙跟着出去“是,娘娘”
林容出得殿来,便见王美人静静侯在那里,她吩咐人赐座,又上了茶点“坐吧,原是我没想到,你写了信来,我才记起来,倒是叫你受苦了。”
王美人浑不是旧时模样,她生得极为瘦弱,精神也不大好,此时已经是盛夏了,手上还留着冬日冻疮的疤痕。
只她不知这几年经历了什么,虽初时有些拘谨扭捏,说得几句话,便渐渐爽朗起来,说起青州,说起从前随军,说起林容那时生病,说起她在一旁侍疾,虽是极平凡的小事,叫她说得极有趣似的,一面说一面笑。
林容听得有趣,偶尔搭上一两句,或者问问她的近况,倒像是故人一般。
末了,王美人感慨“从前夫人不大爱说话,现在倒是好多了。”话一出口,便觉得失言,立刻站起来请罪“臣妾失言,娘娘恕罪。”
林容摆手“不要紧。”又道“宫里人少,殿宇也空旷,除了我的青宁殿,陛下的宣政殿,还有太后那里,旁的地方都没人,待会儿叫人拿了图纸来,你自己挑一处就是了。”
那王美人在青州被人遗忘,不知吃了多少苦,又费了多少功夫,才把信送到林容手里,她知道林容素不与人计较的性子,知道这些都不是假话,立刻跪下来谢恩“谢夫人,谢娘娘”
倒是翠禽满不高兴,乘着林容更衣的功夫,埋怨道“娘娘这是做什么,陛下回来瞧见了,该不高兴了”
林容只道“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她过得这样苦,还不管,那成什么了再说了,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这人不是他自己当初纳的吗”
翠禽哼一声“您打的恐怕不是这个主意吧”
林容抬眼瞧她“我什么主意”
翠禽气冲冲抱了衣裳出去“算了,奴婢说不过您,待会儿,自有陛下同您说。”
那王美人出身市井,惯看眉眼高低,林容又留她用了晚膳,说了半晌话,她瞧了瞧外头天时“娘娘该歇息了,臣妾还是告退,明日再来侍候娘娘。”
林容点点头,正要吩咐人送她出去,便听得殿外小黄门遥遥的唱喝声“陛下驾到”
那唱喝的声音刚落,便见阿昭小跑着进来,扑到林容怀里,叹气“都快累死我了。”
林容忙端了茶来喂她,问“做什么了,都快累死了”
阿昭仰着头道“给阿爹送糕点啊”
什么糕点,神神秘秘的林容还要再问,便见陆慎一身赭红色团龙纹窄袖常服迈步进来。他本是笑着的,一面走一面接过宫娥手里的面巾擦了擦,伸手去拉林容的手,问“今日还胀不胀”
林容皱眉,伸手去拧他的手腕“闭嘴”又挤出点笑来“这是青州的王美人,晌午刚到,你看叫她住哪里好,封什么位份好”
王美人似乎比从前更怕陆慎了,声音都似乎在发抖“臣妾王氏,叩见陛下。”
陆慎这才瞧见殿内似乎还有旁的人,听见林容的话,立刻冷了脸,却也没有说什么叫人难堪的话,默了默,淡淡道“你做主就是了。”
说罢,便领着阿昭往后面,去瞧阿狸去了。
王美人楞在那里,道“娘娘,臣妾从前便怕陛下的,从前每夜给陛下念书,也总是吭吭哧哧的,很不得陛下喜欢。后来娘娘回来,陛下便能安眠了,再也没宣过臣妾了。”
这话倒是有意思,林容撑着下颔想了想,挥手“不要紧,你去歇息吧。”
林容又在前殿坐了会儿,听见内间父子三人的说话声,阿昭娇憨的问这问那,阿狸咿咿呀呀的乱语声,间或夹杂着陆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