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有人提着灯笼过来,及近便惊喜的呼喊起来,听声音倒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公子,你怎的来了”
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褐衣麻布,头发未梳起来,大半披在脑后,兴冲冲跑到跟前陆慎跟前“公子,你要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先生明日一早便要出门访友去了,你要是来晚一点,便见不到了。”
陆慎板着脸训斥“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那少年倒是极怕陆慎的模样,闻言立刻低头,站在一旁“知道了。”一时望见陆慎身旁立着个女子,顿时惊得睁大了眼睛“公子,这是”
陆慎只道“这是阿昭的母亲。”
那少年就在深山之中,鲜少与外人来往,只在信中知道阿昭是谁,并不知道什么皇后薨逝的事情,当下拱手同林容行礼“嫂夫人”
不等林容开口否认,陆慎便嗯了一声,吩咐“前面领路。”
那少年道了一声是,提着灯笼,缓缓往前走去,只他性子跳脱,一面走一面同陆慎叽叽喳喳说话“先生近来越发爱酒了,每日静坐垂钓,每日便要饮一壶酒”
他一路聒噪,陆慎也并不回上半句,直到院前,推门而去,便见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庭中松树下,迎风按下一枚白子,见着陆慎来,只略抬头,仿佛早有预见一般,隔得远远的便闻见一阵酒气,已经是微醺态了“你来了”
说着指了指棋盘“陪老夫手谈一局如何”
陆慎此时板着的脸,倒是显出一点笑意来,缓步过去,撩开袍子坐在石凳上,按下一枚黑子,问“先生,怎么不下山去”
那老者摇头“避世的守灵人,岂能再入世呢”
林容立在那里,正不知如何是好,廊下行来一个妙龄女子,手上捧着一托盘干净衣裳,瞧了瞧庭中下棋的两人,冲林容道“公子每次来,总要与先生下一夜棋的,夫人先随我去沐浴歇息,换身衣衫。”
这时已是五月下旬,快六月了,正是最热的时候,一路上山来,出了一身的热汗,又饿又累,狼狈得不成样子,当下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那姑娘笑着摇头,引着林容往回廊后厢房去“夫人哪里的话,本就是地主之谊。”
这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下人,那小姑娘看着柔弱,却十分有力气,趁着林容拆发鬓的时候,已经麻利地提了四桶热水进来。见林容微微吃惊,颇有些腼腆“我自己织的布,新做的衣裳,还没穿过,夫人不要嫌弃。”
林容点点头“哪里会嫌弃”一面在竹屏风后擦洗,一面同外间的那姑娘搭话“裴令公往日在这里住,是么”
那小姑娘正收拾床铺,闻言问“裴令公这我倒不知道,只不过从前是有个姓裴的老老先生来着,很有些岁数的。”想了想又道“跟先生一样,也爱坐下松树下下棋,只是他不喝酒,也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来着。他是先生的老师,可是连先生,他也不怎么理似的。我那时候还小,总同我哥哥溜到前院去,倒是偶尔同我们说上一句半句的”
林容不知怎的,闻听此言,忽涌出泪来,将脸埋在水里,好一会儿,才浮出水面来。
那小姑娘正换床帐,说得正起劲,忽听见里面没声音了,吓了一跳,忙绕过屏风,见林容正趴在浴桶上,怔怔望着墙上一幅画。
小姑娘吓了一跳“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林容歉疚地笑笑,取了棉布巾子披在肩上,道“我没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姑娘便道“我叫林林。”
林容默了默,问“是那位裴老先生替你取的名字”
小姑娘眉眼弯弯“夫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