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门口有人守卫。两个守卫都是西夏人装扮。他们看到圆脸辽人和颜顷,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困惑。其中一人当即伸手阻拦“这么晚了,你们来此做什”
圆脸辽人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颜顷,想要瞧他怎么说。
颜顷回道“我是开封府差役,正在捉捕的要犯躲进了你们住的馆舍。”
西夏守卫沉下脸,口气变得强硬“这里没有你要抓的要犯。赶紧离开没有你们宋帝的手谕,谁也不能进这个门。”
圆脸辽人十分不客气地插话,对西夏守卫道“你们西夏人真是蛮不讲理。这里可是宋人的地盘,他一个宋人的官差,怎么就不能进去搜人了十多年前,你们不就在你们的国都,从宋人使节团的房间里搜出案犯吗”
圆脸辽人此话一出,不论是颜顷还是西夏守卫,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西夏守卫不仅没有被圆脸辽人说服,反而以更加强横的姿势,阻拦在颜顷面前。两个西夏守卫叫囔着颜顷敢硬闯,他们明天就会找宋人的皇帝讨要说法。
颜顷盯着油盐不进,大叫大囔的西夏人,嘴角绽出冷意的笑。
颜顷对两个西夏守卫说道“你以为我口中的要犯,是活人吗”
不等西夏守卫反应,颜顷的话音已落,紧跟在赵玉赐身后的小狐狸身形陡然膨胀变大,须臾间已经有三层楼高,蓬松的尾巴分裂成七根,在寒冽的冬夜里肆意卷动,犹如触手。
七尾狐妖巨大身体的积压下,鸿胪寺舍馆脆弱的房屋不堪重负,纷纷倒塌。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从这些房屋里传出来。狐妖轻轻起身,身高立即“长”了一倍。
狐妖迈着轻盈的脚步随意地走动起来。这下子更是不得了,馆舍如同沸水泼了一地,辽国的、大理的、龟兹的各个国家的使臣争先恐后逃出来,冲向大门外的街道。
两名西夏守卫被巨大的白狐吓得够呛。一个直接瘫在地上,剩下一个有勇气一点,随人流直接跑了。
守卫刚刚跑走了一个,住在院子里的西夏使臣紧接着冲了出来。颜顷站在大门口,两只眼睛根本不看逃出来的人,只是往院里瞧。白狐虽然身形变大,始终没有忘记盯梢的任务。颜顷透过七尾狐狸的眼睛看到,已经换上西夏服侍的赵玉赐,没有一点惧怕,始终坐在正屋的正座上。
颜顷扭头,看向一直站在身边的圆脸辽人。颜顷心道,这圆脸辽人倒是有些胆量。
圆脸辽人“嘿嘿”笑两声“我只知道这里是鸿胪寺,是你们宋人的地方,而你是宋人。你不会破坏这里的。”
颜顷挑眉,不置是否。
仓皇跑到大街上的各国使节,此时皆是和相熟的人面面相觑。此刻他们站在大街上,向舍馆内看去,根本看不见那只七条尾巴,张牙舞爪,到处踩踏房屋、抓人吃的白色狐妖。整条街包括鸿胪寺的舍馆在内,都是太太平平的。他们这些呼啦啦大叫大囔、向外逃命的外国人,已经成了往来交织的汴京百姓眼里一大奇景。
各国使臣都觉得面上无光。自从他们来到宋国,何曾这样丢脸过传回各自的家乡,怕是要全族跟着丢脸
有人不信邪,不顾身边人的拉扯,执意跑回舍馆一探究竟。脚刚迈进门槛,就和顶着红月的巨狐一个回眸来了个眼对眼。两腿之间就是一哆嗦,顾不上颜面,斜歪着身子扭头跑了出去。
颜顷低头对瘫在地上的西夏守卫说道“你还不逃吗”
西夏守卫此时已经泪眼鼻涕齐飚。听到颜顷的话,西夏守卫仿佛收回了被吓飞的魂魄,连滚带爬地从颜顷身边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