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彩绣心中困惑更甚,但宴席就在眼前,便也没有多问。
覃淼梳妆完毕,站在窗边转过身来,问覃彩绣“如何。”
平日里覃淼多着素色,仙气飘然,如出水芙蓉,今日精心打扮,展现出了一种与此前不同的美,添了几分瑰姿艳逸。
一种叫人惊心动魄的美。
覃彩绣看着,半晌道“很美。”
覃淼笑了笑,将放回妆匣的玛瑙梳篦插在了覃彩绣的鬓发上,又有手指挑了一块胭脂,缓缓描在覃彩绣的唇上。
覃彩绣有些惊慌“姑娘为何这样,夫人不喜欢丫鬟妆扮妖艳”
这是一点。
还有一点是,当那冰凉纤细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的时候,她的心脏仿佛在轻颤,然后又被什么紧紧捏住了。
紧张得她攥紧了拳头。
覃淼用手指轻抬覃彩绣的下巴,端详片刻道“很好,你也很美。”
她用帕子擦去指尖的胭脂,缓缓道“彩绣,有些事,我是不在意的,但我并非不懂,财权美色,世间男子之所求也,今日,我们看起来难道不像是他们所追求的事物的具象么。”
覃彩绣不喜欢这种形容,情不自禁皱起眉头。
覃淼低声道“我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只希望若有什么事发生了,你别生气。”
覃彩绣不明所以,但还未来得及深思,外面已经来人催促,她只好扶着覃淼出去了。
两人穿过游廊刚刚入席,席间便静了片刻,覃淼抬起头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道“抱歉来晚了,只是实在期待今日的宴会,昨夜竟未睡好,今日便起晚了些。”
她仍有病容,但添在这样一张花颜月貌的脸上,只叫人心生怜意,自然没人怪她,李延叫她快快入席,她缓缓坐下之时,有人手忙脚乱地打翻了自己桌上的酒杯。
覃彩绣环顾四周。
所有人都在看她们。
她不知覃淼为何要这样,但她能看出李宏的目光变得坚定,李定的目光更加不甘。
虽如今光景不好,但能看出,李家为了这场宴会还是下了些功夫,虽和齐城那满园花菊郁金黄的景色不可比,却也移植来了好几株颇昂贵的菊花。
李春云坐在覃淼身边,本还想介绍一下他们花了多少功夫多少钱才装点成这样,余光瞥见覃淼头上那硕大的海珠,剔透的宝石,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就是大世家的底蕴吧,随手拿点什么出来,便是他们这偏远之地的人,从未见过的东西。
众人推杯换盏,很快又热闹起来,覃彩绣注意到李家男子的声音都比平常大些,又附庸风雅,说要行酒令,以“菊花”为令,只不过写诗难度就高了些,只要说出诗句或成语来。
轮到覃淼,场面一静,她则站起来举杯,念了首杜甫的秋兴八手,念到“孤舟一系故园心”时,微微垂首,以袖掩面,泪水低垂,如花瓣上的晨露。
覃彩绣连忙过来用帕子拭去她脸上的泪,四目相对时,不见对方眼中真有哀戚,只有漠然的冰冷。
但语调柔婉,如泣如诉“是小女子失礼了,只是想起一路颠沛流离,民不聊生,又相到故土难回,如今已被贼人所占,又心生愤懑,听闻此间土地亦被贼人所占,实在心痛难安,不过想来诸君义勇,应当是有打算的吧。”
眼波流转,虚虚落在众人的脸上,年轻人义愤填膺,显然被她激起勇气来。
又见李延似乎要说话,忙接上道“我只是个小女子,虽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