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衣正坐于窗前,凝望远方,雪虽停,却未化,几树红梅屹立院中,更渲染这冬日之景。
应缺却瞧着崔拂衣双目失焦,俨然心思并未在窗外雪景上,不知飘去了何处。
“咳咳夫人若是欲教久久陶冶情操,大可唤乐姬来弹琴奏曲,请画师作画,委实不必在窗前吹风,免得受寒。”
崔拂衣回神,羞惭道“我并无此意,不过是一时走神。”
自知晓有孕后,他尚且如在梦中。
那日应缺笑说“我梦见久久说它来了,此时正在夫人腹中,不若请薛府医来瞧瞧”
本是玩笑之言,崔拂衣亦是随意配合,谁知薛府医到来诊脉后,竟当真诊出喜脉。
听着众人喜笑颜开,口称恭喜,崔拂衣脑中却只有莫非夫君未曾哄他,托梦是真,久久亦是真
之后待到王爷王妃闻讯而来,对他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崔拂衣也仍未能全然回神。
还是应缺勉力应付片刻,才以咳喘之声提醒王爷王妃时候已久,他们需要休息。
王妃仍不放心一人,便把自己身边的林嬷嬷留下来照顾崔拂衣。
先前还带崔拂衣接见客人,如今也不让他跟着了。
可以说,此时的崔拂衣便是要天上的月亮,王妃恐怕也会想办法将其摘下。
珍贵药材流水般送来,王爷王妃以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他们要留下这孩子的决心。
毕竟无论是男是女是哥儿,都是应缺唯一的血脉。
从前崔拂衣也被看重,如今却仿佛一件珍贵易碎的瓷器,便是起身倒茶,也有丫鬟接手。
“夫人如今,倒是比我更受宠了。”应缺说笑道。
崔拂衣闻言却是眉心微蹙,起身关窗,回到床边,“夫君这般想,可是心中不满”
应缺哪有什么不满。
“既非不满,那便是吃醋了”崔拂衣抿唇盯他,似在兴师问罪。
应缺无言。
崔拂衣好心提醒,“夫君心心念念的孩子,如今也要吃醋吗”
应缺伸手揽他腰身,手掌恰好轻抚在崔拂衣小腹处,似在感受那尚未成熟的孩子。
“便是当真醋了又如何夫人要为
它训我”
应缺轻挑眉稍,似含倔强。
崔拂衣方才兴师问罪的模样已然演不下去,眉眼一弯,忍俊不禁,伸手轻点应缺微撅的唇角,又在应缺额头轻轻落下一吻,“不如何,便只好多爱夫君一点了。”
他自然是爱这孩子的,可他却从未忘记,爱它的前提,是因为应缺。
他最应爱之人,也是应缺。
应缺转怒为笑,唇角也从撅变成了翘,他抬眸望着崔拂衣,半晌,方才轻吻那双含笑的唇瓣。
崔拂衣由他亲吻,未曾拒绝半分。
“我因夫君而爱重它,你为先,它为后,夫君为何还会心生嫉妒”
应缺不承认,“夫人莫要冤枉我,我何曾嫉妒于它”
崔拂衣挑眉,莞尔道“既如此,那为了这孩子,今后我与夫君分房睡如何”
应缺反对“不行。”
崔拂衣抿唇,“为何不行寻常人家皆是如此。”
应缺当即道“寻常人家还会为丈夫备好通房。”
崔拂衣一噎,视线向下一瞥,意味深长道“夫君这般身子,何须通房”
应缺抓住关键“所以我这般身子,连在床上尚且难以动弹,夫人还担心我伤到它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