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反常,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赵广安没见老村长哭过,有些无措,“族里人多,单靠我家开仓放粮,粮食也不够啊”
老村长茫然抬头,“什么”
“我家的粮食,去年就卖得差不多了。”
照理说,他家是不缺粮的,他家做米粮生意,丰收年的米粮价格低,他家会低价买来囤着,等米粮价格上涨再卖出去,前几年风调雨顺,他家最多囤了几百石粮食,偏去年粮价好,全被东边的商队买去了。
现在粮仓顶多也就二三十石粮食。
老村长老泪纵横,“那可怎么办呀”
地主家都没粮了,其他人可怎么活
梨花搬椅子给老村长坐,与赵广安商量,“阿耶,要不咱们再开一次仓吧”
让族里人知晓她家的情况。
赵广安皱眉,“但你大伯不在啊”
梨花看向太师椅上打盹的老太太,“阿奶不是有粮仓的钥匙吗”
赵广安当机立断,“那就开仓。”
老村长急得嘴里起了泡,“那我赶紧通知大家伙。”
“等一会儿,我让刘大他们挑些粮食回来我带去县里。”
累了一宿,村民们挑水回家倒床就睡了,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一声高昂嘹亮的声。
“放粮咯,放粮咯”
整个近溪村,有资格放粮的只有地主。
赵铁牛家挨着赵家,当放粮两字在耳边重复了五遍时,他悠悠转醒,“媳妇,听到了没”
话音未落,就听咚的一声,刚刚还在床上的人已蹿到了门边。
“铁牛,快”
赵铁牛瞬间清醒,甩腿就冲了出去。
清晨的风不像白天闷热,赵铁牛觉得身上凉丝丝的,犹如冲了个凉水澡,浑身舒坦得不行,这不,两条腿像马蹄似的停不下来。
直至,一阵尖锐声从背后响起。
“赵铁牛,你他娘的发什么疯,衣服不穿就出门”
赵铁牛怔怔的低头,脸色大变,“啊啊啊”
双手捂胸,慌不择路的冲进了赵家,见赵广安站在老黄牛前,鬼使神差的跑过去扒了他的半臂衣套在身上。
赵广安给牛喂草呢,一双粗糙的手突然伸过来下扒了他的外衣,待他定睛看过去时,那人如脱缰的野马溜了。
赵广安低头看自己仅有的里衣,脸黑如墨,“谁啊”
“三堂弟,借你的衣服穿一下。”
“”
棺材已经搬到车上了,里面放了香蜡纸钱,还有几十斗粮,而老太太最爱的草鞋则串在竹竿上,用绳子绑在棺材木上。
老太太这么做时,梨花欢喜的跑进灶房,顺走了一个铜鼎,一个陶鬲,一个铫子,以及四个空箩筐。
依葫芦画瓢,找绳子绑在棺材木。
这样一来,除了棺材,箩筐也能囤东西,众多物件里,她选择囤被褥,她屋里的,老太太屋里的,一床褥子都不给佟婆子留。
老太太看她从这屋跑到那屋,唤道,“梨花,走了。”
“来了。”梨花收好被子,蹦蹦跳跳的找老太太跑去。
老太太弯腰抱起她放在棺木旁,“扶着棺木,别摔了。”
“好。”
天色已亮,梨花和老太太扶棺而坐,其余人则在放行李的板车上,四头牛,两辆车,赵广安和刘二各自赶着一前一后出门。
村道上,村民们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