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行雪的欲言又止,崔舒若要坦荡许多,“何不说完”
崔舒若轻笑一声,目光幽远,“我今日所为的确是故意为之,也是故意说那番话激怒阿姐。此番进宫,阿姐与阿耶必会争吵,以阿姐的性子,怕是不日就会自请回封地。
而今太子明王之争激烈,走远些才不会受波及。”
行雪恍然大悟,看向崔舒若的目光敬畏又心诚,跪下诚心拜道“殿下深谋远虑”
不出崔舒若意料,当日宫中便传出皇帝与安阳公主激烈争吵一事。但安阳公主并未受到责罚,反而是皇帝在三日后一同前往祭拜窦皇后。
但第二日安阳公主便动身离开长安,去往封地。
崔舒若一直送到城外十里,才带人回城。
公主仪仗浩浩荡荡,她坐的马车规制越来越高,府邸也越来越大,可惜身边能说笑依偎的人却越来越少。恍惚件,崔舒若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曾经在并州的时候,阿娘尚在,阿姐也坐在马车里,她们一道出门赴宴。阿姐在闹,而她对着阿娘撒娇,马车外是孝顺的三哥,他还是浪荡不羁和侠士厮混时的意气模样,骑着马护送她们。路上正好遇见办事回来的二哥、四哥,他们在马车外给阿娘行礼。
可一回身,皆如泡沫消逝,哪还有他们的影子。
偌大的马车,容纳五个、十个阿娘也不嫌挤,可却只剩下崔舒若和照顾她的婢女了。
崔舒若倚靠在车身上,听着车轮轱辘转的声音,静默不语。
然而崔舒若没能安稳多久,外头就传来静街驱赶百姓的大动静,崔舒若回神,问行雪怎么回事。行雪则掀开车帘出去询问护在马车外的亲卫。
行雪回来后,向崔舒若禀明,“是季国舅出行,在赶沿街的百姓和摊贩。”
“国舅”崔舒若嘲讽笑道,“季德妃虽得宠,但她的哥哥怕是还担不起国舅二字。骤而富贵,竟猖狂至此,便是太子出行也不曾真的驱赶沿途百姓。”
行雪犹豫着问,“公主,我们可要绕道”
不怪行雪这么问,崔舒若近来低调得很,少与人起争执。她虽是公主之尊,但季德妃实在得宠,锋芒正盛,长安勋贵大多忍让。
崔舒若却嗤笑一声,“不必,迎面上去,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连我一道驱赶。”
事实证明,季家人还是没有这个胆子的。即便皇帝因充盈后宫一事,连着三回不见崔舒若,但作为长安唯二成年且曾共患难的公主,崔舒若跟赵平娘的地位绝非寻常勋贵能比得上。
季国舅不但让道,还下了马车想要拜见崔舒若。
可等他下马车后,对崔舒若极尽恭迎的嘴脸,便能叫人对他的想法窥见一二。这位季国舅可是尚未娶妻,整个长安贵女里,论身份怕是没人能越过崔舒若。
然而崔舒若对他的大献殷勤毫不感兴趣,连面都没露,直接让身边的婢女将人打发走。
看着崔舒若的马车走远,季国舅当即变了脸色,嘟囔道“哼,傲个什么劲,等我外甥”
剩余的话则消逝在季国舅的口中。
坐在马车内的崔舒若则断定季国舅敢在勋贵多如牛毛的长安如此横行,必定惹祸。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传出季国舅与人当街争执,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消息。而干这事得不是别人,正是明王手下最得重用的鲁丘直跟李恭两人。
消息传进宫里,季德妃少不得哭诉,为了让爱妃消停,皇帝当即命人夺了二人的官职。
原以为此事到此便结束了,然而没两日季国舅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