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只好委屈小皇帝了。
但若是想指摘,人家齐王可是连主院都让了出来,绝称不上不恭敬。
崔舒若吃着行雪剥好的葡萄,看着院子里的天,初初入夏,还算不上极热,但空气里还是流淌着闷热的气息,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尤甚。
幸好她不必长久困在其中。
崔舒若眉目慢慢舒展,若说何处的天最为开阔,应当是边疆吧,还有沙场。但沙场永远萦绕着杀伐之气,萧瑟不已。
她漫无目的的联想着,莫名便想到了魏成淮身上。
也不知他如今在做什么
崔舒若想起孙宛娘白日里给赵巍衡寄去的信,也不由得动了心念,净手后取了笔墨开始写信,她写的很琐碎,大抵是记载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甚至是路边曾瞧见的野花长得茂盛,总有一直狸花猫喜欢跨越高墙来她院子里偷吃,她主动喂了几次后,狸花猫还特意叼来了老鼠作为谢礼,还把早起的婢女吓个够呛。
她写的信不讲究什么主次先后,想到哪里便写到哪里。
愈是如此,愈是栩栩如生,仿佛信纸里的故事赫然发生在眼前一般,叫人不自觉扬唇。
魏成淮便是如此,他腰下是毫不留情责打的军棍痕迹,如今还只能趴在榻上休养。这么重的伤,换成常人说不准要次牙咧嘴,也就是他这等皮糙肉厚的武将才能面不改色,休养些时日,又能生龙活虎策马狂奔。
但说不疼是假的,最主要是憋闷,只能困在小小的营帐里养伤,也不知外头烈日如何,有无大雁飞过。当真是叫箭术好的武将手痒,巴不得拉弓射箭,长一长臂力,松松冬日时沉闷的筋骨。
崔舒若的信便如救命稻草一般,为枯燥的养伤日子增添一抹明媚色彩。
魏成淮似乎跨越过遥遥旅途,在崔舒若身边,陪着她喂狸花猫,看路边的野花。她甚至还用寥寥几笔勾画了葡萄,不失得意的说葡萄多么甜,可惜他们还没把西燕打下来,等凯旋说不准会错过葡萄的成熟期。
口腹之欲倒也罢了,可崔舒若这么一写,叫魏成淮眼前似乎浮现了崔舒若略微得意的浅笑模样,他也跟着不自觉笑了。
数页的信,再如何珍惜,字字扫下去,也不过是两刻的功夫就完全看完。
而在结尾处,她说了齐王赐婚赵巍衡一事。此事魏成淮自然也清楚,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他脑海里过了一遍,浮现出崔舒若提此的种种用意,甚至是否是想隐晦提示局势。
然而,翻开最后一页,字迹比前头要宽阔一些,是问他若是遇上赐婚公主该如何做
魏成淮失笑,侍候的随从掀开营帐,却见他笑得万分畅快。
随从十分有眼力见的又退出去了,看来又是将军的心上人给他寄信。每每受到对方的信,将军都会心情愉悦许多日,肉眼可见的高兴。
当崔舒若受到魏成淮回信时,已经过了半月。
魏成淮写的要整齐得多,许是受了崔舒若的启发,他在信纸里也画了沙场风光。
有大雁昂扬的碧蓝天空,有众人一块聚在篝火前听赵巍衡弹琵琶的场面,有风吹草地见牛羊的沃野风光
信纸的最一页,他一字一顿,极为慎重的写道“余此生独爱郡主。”
光凭字迹,似乎便能瞧出他当时的神情是如何郑重。
而字里行间的意思,更是一语双关。
他独独爱慕郡主,崔舒若便是这个郡主。而另一层含义,则是回答崔舒若所问的赐婚,他不会接受任何公主,因为他想娶的仅仅是衡阳郡主一人。
系统跟着崔舒若一道看魏成淮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