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齐平永终于知道了赵巍衡恍然大悟的原因,原来衡阳郡主和自己表弟早就相识了怎么没人同他说过难道他的人缘已不及从前
齐平永释怀的同时,又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崔舒若却浅笑的向赵巍衡解释“嗯,当初我甫一醒来,失去记忆,却身处随州战场,胡人当时堪堪破城,是魏世子在胡人乱军中救下我。”
赵巍衡原本还在担心关系怎么攀,一听见崔舒若这么说,当即重重拊掌,比当事人还要激动。
“原来是成淮贤弟救了我家二妹,你救了二妹,就如同救了我,你表兄齐将军还救了我阿耶,看来我们两家真是天注定的缘分呐”
齐平永心情跌宕起伏,顺延着攀关系是江湖人最喜欢用的,没料到赵巍衡堂堂齐王之子,也执着于此,他不由得扶额,可该帮衬的还得帮衬。况且,这也证明了赵巍衡的确是极为欣赏魏成淮,才会如此想尽办法打交道,齐平永心底还是高兴的。
因此,他在一旁应声得十分积极,“对极对极”
既然已经攀上交情,又把胡人打散,以胡人的四分五裂,怕是再难重新凑在一块了,也就彻底解了囿困。按理,魏成淮该大摆宴席,请他们进去,再犒劳援军。
但
幽州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
既无粮食,又多是伤兵,他必须要安抚部下,断没有将士殊死拼杀,他这个主帅却大摇大摆享乐吃席的道理。
至少在幽州行不通。
魏成淮只好向赵巍衡告罪。
良帅得遇良将,心中只会无限欢喜,哪里舍得怪罪。
在赵巍衡眼里,怕是觉得魏成淮哪里都好,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身边能多个骁勇善战的良将。
不立即宴请他是轻慢不,那是魏成淮爱护手下的兵
赵巍衡在心中感叹,他当真是位好将军。
而魏成淮大手一挥,示意城楼上的人开门。等厚重沉闷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出来的除了寥寥将士,竟全是用藤甲简单护住要害的年轻妇人,还有些瘦骨伶仃的总角小儿。
她们大多眼神麻木冷漠地收敛尸骨,已经不再会因为满地的血肉残骸而落泪恐惧,走在战场上,就像是一具具躯壳,可她们都有灵魂,只是被乱世中不断的战争磨平一切柔软,变得坚韧,不能流露出分毫软弱。
这番场面不论是赵巍衡,还是崔舒若,都被镇住了。
虽然崔舒若不断的为女子们争取做活的机会,除了绣坊,即便是城里也能瞧见帮衬补给的妇人,可还从来没有妇人来抬尸骸,甚至上城墙御敌的。
魏成淮见到他们的神情,多少猜出了隐藏在面容之下的疑问,主动开口解释,“幽州连年征战,满城儿郎尽从军,城内耕田、杂役重活,全仰赖妇孺,若非她们,幽州怕是撑不到现在。”
魏成淮垂了垂眼,语气无奈,始终挺立的胸膛透出几分萧瑟,眼神里是说不出的自责、歉疚,“被围困以来,胡人攻势凶猛,幽州实在没人了,到了后来,甚至有不少健妇上城墙,只为了守住幽州。
但粮已断,眼看着实在守不住了,我不愿让满城百姓束手就擒,今日方才率领一千残兵出城,殊死一博。”
“若败了呢”崔舒若望着魏成淮,缓缓道。
魏成淮停顿住,紧抿着唇,双手绷紧,他回答不出来。
因为两人都想到了曾经在信纸里提及的内容。
“即是修罗尸海,亦必兢兢求一生路,望有与君相见日。”那是魏成淮的许诺,字字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