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在刮骨疗伤后因为高烧不退而过世的将士少了许多。
那流民的伤实在厉害,光凭阚郎中一人定是不行。然而还没开始,为他打下手的学徒不过是冷不丁瞧了几眼,就憋不住冲出去呕吐。
气得阚郎中大骂,崔舒若看准时机,把岳雁容推了上去。
岳雁容整个人先是一懵,崔舒若见状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信你,莫怕。”
然后就带着她主动走到阚郎中的面前,“不如让雁容一试”
阚郎中看了眼外头吐得昏天暗地的学徒,无奈下只能点头应了。
岳雁容就这么被赶鸭子上架,莫名打起了下手。她不怕吗她不觉得恶心吗
不,她怕,她觉得恶心。
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尽管脸色青白,可岳雁容还是强忍住腹腔翻腾的滋味,开始为阚郎中打下手。渐渐的,她开始进入状态,神情认真,也就顾不得嫌恶心了。
崔舒若作为旁观者,将她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自然也看到了阚郎中不由得赞许的点头。
崔舒若便明白,此事稳了。
好不容易将蛆取出来,又挖去腐肉,最后倒了药粉,包扎后之后,连阚郎中这样经验丰富的郎中都满头大汗。
等到他重新清洗过手,崔舒若再次为他倒了一碗水,这回她换了个委婉些的说辞,“您若是得空,可否教雁容些医家典籍,定能叫她受益匪浅。”
阚郎中看了眼紧张屏气的雁容,余光瞥见在麻沸散作用下安然昏睡的流民,他浑浊遍布红血丝的眼里似乎有了主意,缓慢点头,总算是应下了。并且阚郎中最后拿起那碗水,一饮而尽。
这边是阚郎中的态度了。
他确实觉得可惜,岳雁容是个相当好的苗子。既然郡主有命,那便不对外说是弟子,一样的传道受业便是,说不准自己当真能教导出一个如义妁般的女医。
岳雁容这时才敢喘气,脸上漾起无边期许与喜悦。
崔舒若浅浅而笑,并不意外,她为岳雁容找上阚郎中,自然是来之前就寻思好的。她别的不行,但观人尚有几分心得。行事自也是谋定而后动,总不好白白叫人看笑话吧
岳雁容对阚郎中和崔舒若都是千恩万谢。
自那日以后,崔舒若也不让她继续在自己的身边侍候,除了每日晚间还是一道和府里的婢女们回去歇息,几乎整日都留在医馆打下手。
崔舒若比旁人想得多些,亲自命人给岳雁容送去了笔墨纸砚,既然在阚郎中眼里,岳雁容已经是半个弟子了,就不会任由她继续大字不识,仅仅是口口相传些药理口诀。想要在医道上有所得,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了,若是不识字,即便通些药理,最后也只能做个山野之地的粗浅铃医,不可能成为如义妁般名垂青史的医者。
崔舒若身边的婢女多,雁容其实并不出众,多她一个少她一个,并无影响。
崔舒若望着逐渐冒出嫩芽的老树,心中感叹,但愿她今日所为,能让世间多一位医道大家。
为天下为百姓谋福祉
在春回大地的时候,愈发艰难的乐东,终于等来了凯旋的赵巍衡。有了他的人马,和城里的将士前后夹击,齐国公亲自在城墙上击打战鼓,士气大阵。
被困在城外已久的西秦兵马,一触即溃,几乎成了齐王麾下将士们单方面的掠杀。
黄沙弥漫,战马嘶吼,厮杀不绝。
此战告捷,不但是西秦的落败,更让齐王赵义方的名声在北地疯狂传扬。这个愣是坚持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