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崔舒若相信魏成淮那样, 他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信任。
不提送上的棉花种子,并州之围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知道她们的处境也并不妙, 老皇帝一直不放她们自由,所以才故意围困并州,就是想助齐国公一家离开建康。
他其实心如明镜, 什么都知道啊。
崔舒若如玉一般莹润的手捧着小纸条,眉眼含笑, 他没有辜负自己的信任。
窗外的大雁在自由翱翔,冬日严寒, 可临近南边树枝依旧常青,甚至还有嫩绿的枝丫在争先恐后的冒出。
虽身处寒冬, 可也有勃勃生机呀。
崔舒若将荷包里的棉花种子全都取出来, 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然后又将纸条放进了原来装棉花种子的荷包,系上收了起来。两个荷包里都装着意义非凡的东西, 崔舒若都小心的保管好。
可她前脚才将东西放好, 后脚就出了热闹。
因为近来冬日, 不是每一处都能走水路的,尤其是越靠近北地, 反而就越不方便。
故而即便是危险,齐国公他们也只能选择走陆路。
好在近来到的城池颇为繁华,想要下车歇歇时,也能方便不少, 总不至于像之前荒山野岭,连喝的水都是早已备好的。
进城以后,窦夫人疲倦,已经在客舍歇下了,而孙宛娘要惨一些,不管窦夫人如何慈爱,毕竟翁姑,她人不适,做新妇的必须要侍奉在床榻边。窦夫人没想为难孙宛娘,可孙宛娘若是执意要来侍奉,她也不会拒绝,但内心对孙宛娘自然是赞叹有加。
至于赵平娘嘛,毕竟是女儿,在家中要随意许多,并没有那么多顾忌。
窦夫人说到底只是路上奔波累着了,休息一晚也就没什么大碍,所以赵平娘没什么好顾忌的。可能这就是未出嫁的女娘的底气,做事不必那么多顾虑,即便真有什么,也有阿娘护着。
至于崔舒若,她没什么特别想出去闹腾的心。
她坐得住,本来也是想着留在窦夫人身边陪着的。说是侍奉,其实做什么都有下人,她们就是陪在身边,最多少捧着汤药一口一口喂给窦夫人。
不过这样看,还不如不侍奉的好,一口一口的得多苦啊。
尤其对崔舒若来说,侍奉身体不适的窦夫人是件很舒服的事。她只需要陪着,窦夫人还会时不时问她冷了吗,要不要用些点心,茶水喝多了会不会不舒服,想不想去如厕。
等等。
可以说细致得胜过照顾崔舒若的婢女们了。
因为那些人即便再贴心,也不可能设身处地以平等的目光看待崔舒若所需的一切,但窦夫人可以。
于是窦夫人就开始担忧崔舒若陪着她会无聊,万一过了病气怎么办呢,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干脆半强迫的让崔舒若跟赵平娘出去,即便是透透风也好。
崔舒若没什么大意见,不管是留下来还是出去,她都可以。
但赵平娘不这么想,她生怕窦夫人一会儿反悔,毕竟如今的世道乱,即便身边带着护卫,指不定也会被冲撞。
赵平娘却是全然不怕的,她十几年熬经骨苦练武艺,也不是做戏。
她有护住自己和崔舒若的能力。
所以把人拉来了茶肆,身边还没跟着爷娘长辈,就是一堆婢女跟护卫。崔舒若还算坐得住,赵平娘跟撒了欢似的,毕竟一路上荒山野岭无聊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