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接替了忍冬的位置,但她不像忍冬她们是让孙宛娘靠在她们身上,而是放任孙宛娘平躺,她深吸一口气,颤抖却始终坚定的把自己的手往下压,将孙宛娘的伤口压住,以此来止血。
很快她的手就全是猩红的血,崔舒若上辈子就是一个在和平社会长大的普普通通的人,又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什么时候亲手接触过死亡流逝。
这和随州城那次还不相同,眼下一条人命被压在自己手里。
她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生命的流逝,崔舒若努力让自己冷静,不断的暗示让她已经察觉不到害怕,反而清醒到大脑发木发疼。
孙宛娘呼吸困难,她就冷静的把孙宛娘的头偏向一侧。孙宛娘手渐渐冰冷,面色也越来越白,仿佛马上都能断气。
孙宛娘看向窦夫人,脸上硬是挤出一点笑,配上她青白似死人的脸,却比哭还难看。
“夫人、夫人,您别为宛娘伤心,是宛娘命、命中有此一劫。”
绕是窦夫人见到孙宛娘的惨态也不免落泪,“你别说傻话,定然不会有事的,我听说你有个幼弟你放心,今后你们都是国公府的人,我断不会再叫你叔父叔母欺负你们,我会为你幼弟寻最好的先生,我为你寻一门最好的亲事。”
孙宛娘惨白着脸笑了,“多、多谢夫人。”
交代完窦夫人,孙宛娘又看见崔舒若一刻不曾松的眉头,她突然握住崔舒若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艰难的吐字,“舒、舒若,多谢你,若是我死了,阖该天意,我、我弟弟,能不能烦请你,多、多看顾。
他很上进,也、也很懂事。”
临终托孤,旁边胆子小的婢女已经哭成泪人,崔舒若却始终冷静,她紧紧压迫孙宛娘的伤口,因为不怎么眨眼而显得锐利,“不可以,你的弟弟你照顾。”
随后,崔舒若又用极为笃定的口吻说“你信天命吗你不会死,你会大富大贵,一辈子荣华。”
“天命”孙宛娘喃喃道,但崔舒若的话显然让她精神了点。
“嗯,天命如此,上天会考验大德者,你历经苦难,父母早亡,独自支撑门庭,之后还有数不清的风霜刀剑,但你都会一一挺过来。
你的荣华,不仅源于你的丈夫,更是因为你自己。除了你,世上无人堪配。”
崔舒若虽没有说出凤命,但这样的批语和命格,显见是极为尊贵的。
原本还在为孙宛娘伤心的几人,听到崔舒若这么说,都瞪大双眼。
崔舒若看着孙宛娘的眼睛,继续鼓舞她,“你信我吗”
孙宛娘的眼睛已然有些失神了,信她吗,她是谁,哦,是崔舒若,能为并州祈雨的人。孙宛娘张了张嘴,“信。”
“那你便撑住,活下去。
你要将那些苦难踩在脚下,你才是最终胜者”
“我,活下去。”她似乎要无意识了,可却还是跟着喃喃。
在这样的情形下,马车终于驶进城。
窦夫人车驾上的箭矢在城里实在太过显眼,好在有柴统领,马车上齐国公府的标识也做不得假。于是,马车继续在长街疾行,柴统领则是和城门的守卫解释。
即便是过了城门的那一关,车驾仍旧太过显眼。
烈马马蹄踏地,一声吁,随后车帘被蓦然掀开,赵巍衡俊朗宽阔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容担忧,开口就问,“阿娘可安好”
然而下一瞬就看清了真正受伤的人,他瞳孔一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气势低沉,“她怎么了”
窦夫人用帕子压住眼泪,“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