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被一点点抛在身后。
“姜哥,我们身后有车跟着,要不要”最后一辆车上的李铭拿着对讲机和姜泽说话,他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事。
不让人跟着吧,这路又不是他们修的;让跟着吧,那车上的人明显是追着他们过来,谁也不知道车里的人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先不管他们,爱跟就跟。”姜泽轻轻摇头,“建晨,前面怎么样”
“暂时没事。”高建晨的声音断断续续,“可以放心通过。”
穆志安拿过对讲机,“姜哥,你们小心点。我感觉刚才路过的那几辆车不太对劲,地面有刹车印,车头有撞击痕迹,但附近并没有”
“草”高建晨惊呼一声,“前面有东西卧槽咋跑出来一面包车的人”
李铭头皮一麻,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变紧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知道什么呀”坐在驾驶座后面的舒妙妙恨不得伸手去摇李铭,“你开快点啊高建晨他们是不是出事了”
“姜哥他们的车在前面,你冷静一点。”柳夏连忙出手把舒妙妙摁住,“按照穆志安说的,应该是有人在路上设了路障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一套,是觉得人死得不够多是吧。”
女孩焦躁地咬着下唇。
废弃大楼的尸山,让这些末世降临后吃点了小苦头,就跟着姜泽过上好日子的学生们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人都抱着友善互助的态度对待他人,他们的屠刀既对着丧尸,也会对着同类。
来自同类的恶意刺破了学生们维持的假象。
把丧尸当作怪物,把晶核当作奖励,把姜泽当作交易商人,把世界当作游戏他们再也不能催眠自己,这是个漫长难醒的噩梦。
但清醒和对着同类下手是两回事,他们拎着撬棍打丧尸时绝不会手软,可真让他们拿着撬棍去打人在小楼里打倒的那些“伥鬼”,到最后学生们也没有对他们下死手,而且是真的下不去那个手。
杀人,光是想到这个词,他们的腿就在不自觉的颤抖。
“也许没什么事呢,对吧。”舒妙妙握紧了柳夏的手,两个人从掌心到指尖都是相似的冰凉,“还有姜哥在呢,姜哥那么厉害”
“妙妙。”柳夏语气严厉起来,“你不能总想着依赖姜哥”
“别吵,别吵”李铭在前排大吼两声,“再吵我车都不会开了他妈的为什么啊有病吧这都是个什么事啊”
他愤愤地拍了下喇叭,刺耳的声音让每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姜泽停下车时,高建晨他们那辆已经成了囊中之物,七八个人气势汹汹围在旁边,有人正挥着锤子砸车玻璃。在看到还有超载的车主动送上门时,这群人笑得是格外阴狠,目光停留在车内人的身上时,似乎已经想好要怎么给他们扒皮切块。
姜泽突然笑了一下,“有点怀念啊。”
说起来,他有多久没见过这种眼神了
上有十八城,下有十八层十八城里的住户应该想不到,十八层里最值钱的,就是活人身上的原装器官,其中以青少年的为最佳,充满活力和生机,还没有遭到过生活的摧残,就连黑眼圈都要比成年人轻。
他走在街头小巷里时,总是能感受到从缝隙里投来的类似目光,粘腻阴冷,纯粹把“人”当作商品的一种,根据品质衡量价值。
姜泽坐在车里没动,对面的人只当他们是怕了,分出四个走过来,准备用同样的方式敲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