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有些沮丧,那小娘子却仿佛闯了大祸似的,垂下眼去,一声不吭。
婢女还能说什么。
眼下公子正热乎,就算要罚也得等厌弃了再罚。想到这人以后会比自己还惨,她心里又好受了些,蹲在地上,小心地用帕子一点点将碎瓷片包起。
姜瑶哪里管一个小婢想什么,她只是趁隙头一低,将那装了满嘴的“热汤”吐到自己的袖口,袖口顿时就湿漉漉的。
她又悄悄藏起袖口,另只穿了绣履的脚佯装无意,轻巧巧踏在一方碎瓷上,慢慢往后移。
这一番动作做得隐秘,婢女神思不属,压根没发现,等好不容易将那堆碎瓷捡好,才起身往外走,在即将走出门时,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回过头来。
穿一身月白中衣的小娘子神色萎靡地靠坐桌边,见她看来,还冲她不高兴地嚷道“叫你家主子过来他可知我是谁”
婢女什么都没说,开了门走了。
她这一出去,屋内顿时又安静下来。
姜瑶也没起身,只还那样懒散散地坐了会,待外面彻底没动静了,才弯下腰去,将脚下踏着的碎瓷片捡了起来。
这瓷片当真是美,即使碎了,釉质也有种青翠欲滴的秀丽。
只是这小小的,切面却十分锋利。
若那幕后之人过来,说不得能派上些用处
姜瑶用宽袖口的布包了,握在手心,另一边,还在努力将那沾了“热汤”的袖子挤干。
等只能隐隐看到一点渍,才放弃。
之后,她便伏在桌上,作了晕倒状,而后,看着那桌上的烛台,脑子里一通乱转。
也不知是什么人,竟能将她从那铁桶一般的国公府“偷”出来,而且选的时机又那么恰恰好,正好是梁国公离府当日,人心正浮动之际
可为什么呢
“偷”她一个客居国公府的孤女,能得到什么
总不会是想将她当作制衡国公府的把柄
不,不可能。
若真要选把柄,那骄横的小胖四郎比她有用多了。
既然不是为了威胁国公府,那就是姜大娘子得罪人了。
要囚过来百般折辱。
可看那婢女模样,虽不算十分恭敬,却也不是要磋磨人的,否则,摔碎那瓷盅时就一巴掌上来了。
那就是想金屋藏娇
毕竟那姜大娘子浑身上下,除了坏脾气,最富余的就是那美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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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她初到长安,一书生在宴上见到她,惊为天人之际,竟将她与那女主王清玄并列,并称“长安双姝”
那可是女主,清贵不可及的琅琊王氏嫡女。
而她一个蛮荒边城来的小娘子,竟然与她并称双姝,可见其美貌之盛。
可为了美色,和国公府杠上代价也太大了
不,也不对。
这时代,女子若失了贞,一场大被就能掩下来,不论是把她嫁与对方作妾还是出作妻,都能将这丑闻掩了,国公府为了息事宁人,未必不会选这最经济实惠的。
不。
不行。
她不能继续在这待下去了。
姜瑶脑中一瞬间划过无数种可能,无数思绪如流光飞絮,飞过脑海。
不过,在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后,她那些乱糟糟的想法瞬间只剩下一个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