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逾白没有问她,想象里的自己是什么样,只回一句“没有让人失望,是我的幸运。”
他说“你比我记忆里的样子更理想一些。”
“理想是什么意思”
“年轻,美好,许多的可能。”
秦美兰笑了。
四人餐桌,好像一切都没变,唯独少一个座椅。她说“你妈妈见到你,也不会失望的。”
钟逾白嘴角的笑浅了一些,眼底的思考深了一些。半晌,他轻轻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秦美兰问了很多和钟家有关的事,钟逾白一五一十地回答。
这一些事,即便她不提,他也是要说的,为了给她打定心剂,如今的钟家不同往年,她的那些后顾之忧,钟逾白势必是要帮她扫清的。
旧事重提,他还要尽可能委婉,不能坏了来之不易的祥和。
最后再说句对不起,“之前因为我的家事,让你们受了惊。”
秦美兰摇着头说“这倒没什么,毕竟当年我们没受什么实质性伤害,后来失散了,就更没有什么牵扯了。不过很遗憾,你妈妈的遭遇,对你的打击应该很大吧。”
纪珍棠悄然一怔。
只听见钟逾白说“或许人体有自我保护的意识,又过去这么多年,创伤已经复元了。”
说到这儿,狄卡跳到桌子上打了个岔。将这个悲伤的话题柔和地转移了过去。
纪珍棠把她抱到旁边,它又跳过来,钟逾白便将它送上楼。猫是散养的,他们坚持不用笼子,捍卫生灵的自由。
再回来,他的衬衫上沾了不少毛发,钟逾白就没再靠近餐桌,隔一段距离,他用湿巾擦拭着袖管上的猫毛,轻问一声“舞厅看过了”
秦美兰说“听说明天有一个舞会,打算带我先生去看一看。”
于是舞会的来回都是钟逾白安排人接送的。
纪珍棠随他一起到海湾舞厅,跟在秦美兰和吴家明的车后面,她说“你不用这么周到也可以,妈妈不计较这些的。”
钟逾白只说“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不照顾好,是我自认为的失职。不过行个方便,这没什么。”
她总能被他轻易说服,便哑然无声了。
纪珍棠也在慢慢接受,任何事她不必太忧心,只需要记得一句,钟逾白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舞厅的建筑面积不小,但舞会的规模不大,因为是中国人开的店,自然是欢迎当地华人,所以今天耳畔的中文格外多。
二楼做成现代化的酒吧,从上面可以看舞蹈。
有些像国内的夜场,但更雅致些,音浪就像起起伏伏的海浪。
纪珍棠看着正在跳舞的秦美兰。
她今天穿了条二十岁那年的裙子,因为眉眼和女儿相像,
纪珍棠看着妈妈在跳西班牙舞曲的时候,想到她的青春,又想到自己的青春。
“我去年那个话剧,还记得吗跳的这个舞,就是妈妈教我的。她年轻的时候真的很厉害,可惜了,怎么被纪桓那个渣男给拐跑了。”
钟逾白没有往下看,只抬眸静静地看着她,温和一笑“我见识过。”
纪珍棠脸上神情变幻明显,一会儿感动,一会儿嬉笑。
“不知道我四十岁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活力。”
她忽然想到“你认出我,是不是还有一重证据,因为我和妈妈的舞姿很像”
他们在飞机上跳过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