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去冲水。
在哗哗流淌的水滴声里,纪珍棠思绪辗转,犹豫,最后借着这一点嘈杂,才有了和她正面提起一些事的勇气“你不要相信钟珩的话。”
苏云梨看着热水的水汽,没有反应,像是没听见,但她一定听见了。
既然她的心声开了闸,苏云梨再不愿听,纪珍棠也收不住心里话了“他是不是和你说要
带你出国,要给你买车买房,还让你陪他读书你不要相信,我不是说他不会做到,只是这个人的冷漠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的成长环境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你千万不要被他画的饼利诱,觉得他”
“没有。”苏云梨闷闷地出了声,打断,她轻轻地摇头,“他从没有和我说过这些。”
纪珍棠怔住。
她陷入尴尬,沉默了好半天,又问“你那天有没有听见他对我说什么”
苏云梨不假思索“我听见了。”
纪珍棠又难堪地缄默下来。
后悔,非常后悔,给自己找尴尬受呢。
她塞上水瓶盖,提起来要走。
苏云梨一句话叫住她的步子“我们分手了。”
纪珍棠的心声差点脱口这么快
尽管没说,但讶异写满在脸上。
仔细一想,也不算快了,比起和她的那一段还算久一些呢。
苏云梨没有说谁提的分手,她什么都没有交代,只文绉绉地讲了句“本来就是雾水情缘,不过没关系,哪有那么多的一生一世”
她说着,对纪珍棠微笑“王家卫的电影,还是你推荐给我看的。”
纪珍棠仿佛被击中,遥远的台词,她自己险些都忘记了,骗人家说看过99遍,其实只有两遍,在那一天的行政楼前,上他车的前一天才重温,所以信手拈来。
过去这么久,她早就不记得墨镜王的爱情哲学,也好似忘了她从前也真的笃信过,一生一世是一种谎言,雾水情缘才是人生的真相。
“对。”她点着头。
苏云梨说“我记住了,共勉。”
她轻轻一笑,弯起的嘴角好似在释怀,憔悴的眼神却又缺乏一点往前看的决绝。
苏云梨走在廊间的风里,纪珍棠从后面看着她。为了方便,反正快去快回,苏云梨出门时就没穿外套,单薄的身上只挂了一条秋季的绸布睡裙。
她觉得她很瘦弱,需要一个拥抱,坚定一点。要密不透风,要紧紧裹住,让她被爱意环绕,让她有任性撒娇的本钱。
纪珍棠把睡衣顶端的扣子系上,也缩着肩膀走进凛凛的风里。
她们何尝不是同类人呢
这一天,泊洋有“客人”。
赵航领着赵斯齐来的时候,步伐显现出几分狼狈慌张。
赵家的珠宝企业被收购的消息传出来,就在上一周。他们赵家苦心经营二十余年的企业,尽管近来风雨飘摇,已经在向下走,但总有人想着竭力挽救,从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会掉了招牌。
一夕之间,家里顶让人掀了,抬头一看,早变了天,浑然不觉。
收购赵氏珠宝的就是泊洋大名鼎鼎的钟先生。
两个人被拦在一楼大厅。
晴朗的日子,这栋玻璃盒子一样的大楼被照得透亮,被洒进来的晴朗的蓝笼罩,但赵航的心情并不晴朗,一个企业家,在门口
和保安难堪地推搡,他甚至有些卑微,说着“我要见钟先生,麻烦让我进去。”
赵斯齐跟在后面,一副宁折不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