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等你哭好了,我再离开。”
她努力地克制了一下眼泪,是管用的。被糊住的睫毛分开了,视野变得清明,理智也回归了几分。
“等我有钱了,我一定不请你吃火锅,我请你去最豪华的酒店,全世界最豪华的,在哪里迪拜吗不管,我要出很多很多钱,让你在理解我的同时品尝到最优质的美食。我要让你知道,我不是小气鬼,只是没有那么多的钱。等我长大了,有能力了,我也要给你最好最好的。”
他听着,哄着,一味在说好。
最后,纪珍棠说到没词了,她沉默少顷,提到“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嗯。”他应声。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爱上了一个人,但你们两个之间有很大的差距,夸张一点,全世界都反对的那种,就比如比如我和钟珩这样,和他的父母可能会给他安排的联姻对象相比,我的存在显得非常的渺小微弱。他表面上说着喜欢我,其实心里也是认同他父母的观点,所以他说了很多次,不会让我嫁进他的家。如果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会不会一边爱她,一边也打从心底看不起那个人。”
这个问题,钟逾白倒是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思考,他说“爱是吸引,不是交换。我不会。”
简单的回答,让她怔然,让她凉飕飕的心口仿佛冰雪消融,终于徐徐地收了泪。
纪珍棠声音小了些,又问“如果真的是让你无能为力的情况呢。”
他想了一想,又轻叹息,慢慢地说道“到现在为止,除了见你哭,似乎还没有什么让我无能为力的事。”
纪珍棠惊住两秒,转念又觉得他这话挑不出
毛病,她松下刚才如同谈判一般紧张而导致紧绷的脊背,缓缓地,躺回了床上,温温地喊他“钟逾白。”
她无力地吐出一句话“你对我坏一点吧。”
坏一点,距离拉得再远一点。
她就真的不做梦了。
他问“要怎么做”
她说“挂我电话,立刻,马上。”
钟逾白没有挂,他想了一会儿,却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是对他无法办成这件事的抱歉。
男人温温淡淡地说“我坏不了。”
从电话的听筒里,她似乎听见风声与他折返回来的脚步。
最后,还是纪珍棠先挂的。
推开窗,男人真的在楼下,黑色大衣挺括,手抄在衣兜里,他昂立风中。也不知道是有多不放心,还重新走回来,钟逾白抬头望见纪珍棠,明明克制平静的一张脸,如夜色,昏不见路的夜色,却在与她视线相撞的时刻流露出自然的和煦。
钟逾白轻轻地笑了一笑,手捏成拳,在眼睛一侧晃了晃,做了个哭哭的可爱表情。
好像在笑话,她是个小哭包。
纪珍棠怕他见到自己的狼狈,还用披肩遮着脸,但在昂贵的布料下面,嘴角也不动声色地扬了扬,松动了僵硬干涸的嘴唇。
她合掌靠在脸侧,做了个睡觉的ose。沉默地告诉他我要睡了哦
不舍地将窗户关上。
苦夜漫长,回到床上,纪珍棠把耳机塞上,循环了一晚上的月亮河。
听多少遍,就想他多少遍。
第二天早晨,纪珍棠想着还是该给姑姑再道个歉,想真诚一点,但时间不允许,也是怕尴尬,她抓了个包子,匆匆说句“姑姑对不起”就跑了。纪心荷也是有话要说,见她背影着急忙慌,把话咽回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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