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桌子旁边,弯下腰来近距离地望着沈檀溪睡着的眉眼。直到腰腿都酸痛了,他才想起来可以坐在她对面。
他在沈檀溪对面坐下,同样枕着自己的小臂,静静凝望着沈檀溪。
他在心里发出感慨她睡着以后真安静。
他又哑然失笑,觉得自己这想法简直可笑至极。谁睡着了能不安静呢
也不对,沈檀溪醒着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
他见过她恸哭了,还没见过她
开怀大笑。她也会开怀大笑吗在那个周泽明面前,她是不是也会叽叽喳喳喋喋不休开心得手舞足蹈而不是像在他身边时永远安安静静
夏日夜里的微风徐徐吹进来,吹乱她发丝,吹动她的裙摆如波。
“殿下您是亓国唯一的血脉,是当之无愧的天子杀掉亓山狼光复亓国,只能靠您了啊”
沈檀溪迷迷糊糊醒过来,听着外面的话,有些不知身在何处的困惑。她缓慢睁开眼睛,身上披着的齐嘉恕的外衣落了地,衣服上的玉饰落地发出些响动,外面的说话声立刻一听。
沈檀溪瞬间清醒过来她在齐嘉恕的房间睡着了,而今晚又有“大人物”来劝说齐嘉恕。
不多时,外面的几个“大人物”离去。齐嘉恕从外面进来,扫了一眼,看见他披在她身上的外衣已经被她工工整整叠好放在一边。她端坐在桌边,微微失神。
直到齐嘉恕走到沈檀溪面前,沈檀溪才抬眸望向他。
“听见了”齐嘉恕问。
沈檀溪点头。
“你觉得呢”齐嘉恕问。
沈檀溪打量着齐嘉恕的神色,一时之间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她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您会输的。”
齐嘉恕原先在亓国皇室里,因为身份尴尬就不曾被当做储君栽培。他自己也无心争夺皇位,根本没有有意培养势力。如今亓国皇室没了人,那些旧臣想起了他,要捧他上去复国。
不管亓山狼是出于什么原因留下齐嘉恕的性命,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齐嘉恕生出反心,亓山狼不会准许背叛,不会放过他第二次。
齐嘉恕神色莫测“沈檀溪,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废物”
沈檀溪慢声细语“如果没有坐上龙椅的人都是废物,那这天下几乎人人都是废物了。”
齐嘉恕有时候搞不懂为什么他不管什么语气对她说话,沈檀溪说话总是这样温温柔柔,有时候即使是生气了,也会温柔地生气。看着她这个样子,齐嘉恕心里的戾气也只能暂时往角落里藏。
他叹了口气,说“可是有些事情即使做不到也要去做。”
沈檀溪微微惊讶地审视着他的神色。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些“大人物”终于说动了他,还是灭族的仇恨一直在他心里呢
沈檀溪想了想才开口“可是这世间根本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情呀。”
她轻飘飘地一句话却让齐嘉恕一噎,他想要反驳,却找不到话。他目光复杂地盯着她。
沈檀溪打开药匣,齐嘉恕沉默地主动坐下,配合地换药。
沈檀溪凑近他,用指腹沾着凉凉的药膏轻抹在他胸口的伤处,她说“回来的路上不是说要带我去好些地方吗你说要带我去禹城看梨树林、去松兰庄尝玉兰糕、去林城看景鄂塔”
“你怪我吗”齐嘉恕打断沈檀溪的话,“怪不怪我将你劫持带回来如果我没有追过去,你现在回到了故土回到了家里,正和家人们在一起。
”
“怪的。”沈檀溪说得平静。她用帕子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