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树下果然有一口井,用两块青石板掩盖着,以免落叶弄脏了水源。
青石板是冷的,盖因水源是从很深的地底涌出,冒着丝丝凉气。林知言抬手轻轻触摸榕树的枝干,薄薄的一层苔藓粗糙且潮湿,散发出植物特有的草香。
林知言喜欢一切纯粹干净的事物,比如孩童,亦或山水草木,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有种心灵被净化的沉淀之感。
饶是林知言为坚定的无神论者,此刻也没忍住双掌合十,低头闭目祈祷。
一愿事业顺遂,岁有余钱。
二愿身体康健,无病无灾。
三愿早日有家,得一位知心亲人陪伴余生。
一阵风拂过树梢,叶片婆娑作响,林知言睁开双目,恍然间生出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
她轻叹一声,暗笑自己也信起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甫一转身,却如定住般僵在原地。
青石小路上,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披着风尘仆仆,踏万丈斜阳缓缓登山上来。
霍述只穿着一件衬衫,领口的扣子松了一粒,手搭西服外套,就这样站在几米外的石阶上看她,眼里有毫不掩饰的惊艳。
就像是神明显灵,就像是凭空出现,他朝她微微一笑。
“幺幺,别来无恙。”
说什么别来无恙,也就隔了一周而已。
银耳饰随风轻响,唤醒林知言飘飞的神智。
她像是忘了自己还会行动似的,一袭彝族服饰站在那些夕阳穿过叶缝,形成丁达尔效应的薄纱光束中,问他“你怎么来的”
“开车,差不多七小时路程。”
霍述漫不经意地笑,“村民说你在这,我就来了。”
“我不是说这个。”
林知言轻轻抿唇,好奇问,“我是说,你不是忙得抽不开身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霍述微微低头,经过长途颠簸,抓理精良的头发早已散落,反有种慵懒的气度。
他说“贺锡告诉我,你叩下他的车窗时,眼睛往车里瞧了很久。”
“贺锡是谁”
“我的司机,开越野车的那个。”
林知言不可置信。
霍述该不会为了她一个眼神,就放下一切跋山涉水而来吧
怎么可能
他素来比机器还要清醒理智,怎么可能做这种莫名其妙且毫无意义的事
惊讶归惊讶,林知言也不可能真将霍述丢在这里不管。
她带他回了村子。去时孑然一身,回来时倒带了个容貌气质非凡的男人。
金珠银珠两姐妹挽着小张,脸颊红扑扑的,都讶异地打量着这个过于俊美的不速之客。
好在黄哥一家热情好客,并未多问什么,摆好桌椅点燃篝火,大盆的牛羊肉毫不吝啬地摆上桌子。
按照当地习俗,客人进门,得先饮上一碗包谷酒。
黄哥也换上了传统服饰,双手端着酒碗,面色酡红地朝林知言唱起真诚的敬酒歌,俨然未饮先醉。
唱罢,酒杯传至林知言手里,金珠挤眉弄眼“姐姐,哥哥特意敬你的酒,要喝完才算数”
包谷酒的度数不算太低,林知言笑道“我喝不了。”
“喝多少算多少嘛”
银珠和小张也在一旁起哄,黄哥则是先行一饮而尽,将空碗翻转过来给大家看。
黄哥毕竟是东道主,又辛苦帮她开了四五天的车,林知言不好再婉拒。
她低头看着满杯的酒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