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她说。
正好赶上下一批受试者,林知言的手术时间提前了一周。
和霍述达成共协后没多久,她就住进了一医院的病房,为三天后的手术做准备。
不知道是不是沾霍述的光,原本三人位的病房,此时只住着她一个人。
林知言也没再强求和别的志愿者挤一间病房,以霍述惯于掌控一切的性格,偏执是刻入骨子里的,能做出一点让步实属不易。
手术前一天,阳光不热不燥。
林知言戴着鸭舌帽,散步去医院外的理发店洗了个头,然后让托尼小哥帮忙将双耳后的头发剃掉一片剃了大概两三指宽的范围,托尼小哥约莫不是第一次为人工耳蜗植入者剃发,手法相当熟练,披着头发基本看不出来异样。
“麻醉醒了后会很疼,医院晚上没人开止痛药,你自己提前去药店买点备着。哦对了,还有洗漱用品和睡衣,睡衣不要买圆领的那种,术后不好更换。还有呕吐袋也准备一些,可能会头晕恶心。”1
林知言用助听器的蓝牙功能和凌妃通话,将要准备的东西一一记下。
记到一半才发现,里头的东西大部分都有人准备齐全了。她轻叹一声,最后只好逛到药店,买了盒布洛芬。
“妃妃,我到病房了,先不聊。”
林知言手上提着一只小小的塑料袋,对着手机说道。
“那行,你好好休息。”
凌妃爽利地说,“我买好机票啦,今晚飞过来陪你。给你带了惊喜小礼物哦”
林知言笑着挂断电话,推开病房的门,就见霍述坐在陪护椅上,两名医生和拾一呈扇形围站在他面前,正低声汇报着什么。
见到林知言立在门口,霍述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起身问“回来了”
林知言双手抄兜,眯着眼睛看他。
弯起的干净眼眸像是在质疑你又在搞什么大阵仗太医院会诊似的。
霍述唇线轻轻上扬,气定神闲地告诉她“我可没有行使什么特权,只是作为病患家属,确认一下手术细节而已。”
好一个“家属”。
林知言无言,他就是欺负自己没有家属,不会有人同他争这个名额。
林知言将买来的止痛药搁在床头,弯腰时后脑的头发分散开来,露出耳后被剃的轮廓。
霍述看到了,抬手撩开她细软的发丝,试图看得更真切些。
男人的指腹穿过发丝,带起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林知言后脑的头皮特别敏感,当即打了个颤,下意识后仰躲开,警觉地盯着霍述。
秃了,难看
有外人在,林知言换了手语和他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霍述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颇有点初见时那股朝气蓬勃的意味。
“不难看。”
他含着笑低声说,“你就算头发全剃光了,也是最好看的。”
天生的一把好嗓子,最适合说情话,林知言四年前就领教过了。
她提了提唇角,在床上坐下。
他们多久没有这样相安无事过了记不清了。
得了霍述的默许,一旁目不斜视的医生护士这才陆续走过来,为林知言测量血压和体温。
拾一单手插兜,一手撩开林知言的头发检查了一番,确认剃发范围符合手术标准。
她弯着腰,脖子上挂着的科研人员工牌坠出,微微晃荡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