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老师。
林知言从手语切换手机备忘录,问道,情况怎么样
“小铃铛进抢救室十分钟了,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但刚刚,医生已经将两个器官受赠者叫过来了,在术前准备室里等着,院长在和他们做最后的交涉确认工作”
艾瑶哽了下,捂着脸说,“我觉得好残忍啊,林老师小铃铛还在抢救,他们就已经开始等着器官移植了。”
林知言安抚地拍了拍艾瑶的肩。
生命总是美丽与残酷并存,有灵魂向阳之轻,也有无法承受之重。
这是小铃铛自己选的路,落叶归尘,化泥护花。
急救室外等待的那几分中格外漫长,白炽灯下,是寒霜浸透般的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扇拉开,几名医生和护士相继走出来,排成一列,面容端肃地朝着林知言和艾瑶深鞠一躬,以示他们对遗体捐赠者家属的敬意。
艾瑶到底没忍住,“呜”地一声哭出来。
“医生,请问我们能进去看看她吗”
艾瑶忍着哭腔问。
“建议家属再等等,小天使的肾脏需在15分钟内取出”
医生嘴唇动了动,千言万语积压在喉,低头道,“抱歉。”
院长阿姨匆匆赶来,签署一系列的确认书,艾瑶则抹着泪水联系殡仪馆。林知言机械地记下护士的叮嘱,比如什么时候可以接走孩子的遗体,什么时候开具死亡证明
记完要做的事,林知言也不知道该去哪儿,索性在原来的长廊上坐下。
说不难受,那肯定是假话。
意外的是,林知言并没有哭出来,只是安静地坐在那个无人的角落,手里握着一叠单子。
轻飘飘几张单据,是那个七岁的孩子,最后留存于世的东西。
医生说,小铃铛转院过来时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一般撑不过年底,能多坚持半年已经是奇迹。这个孩子远比大人们想象中的,要坚强很多很多。
身侧的椅子微微一沉,有谁坐了下来,带着一身被寒夜浸透的冷冽。
林知言慢慢扭头,看到了霍述被白炽灯照得霜白的脸。他竟然没有离开,俊美的脸不见半分疲色,温情脉脉地注视着她。
这样的目光,却让林知言心底无端升起一丝寒凉。
他一定不能理解死亡的悲伤吧,否则嘴角也不会噙着不合时宜的浅笑。
对我的反应还满意吗
林知言将手机屏幕转向他,问道。
霍述挑了下眼尾“满意什么”
林知言很轻地提了下唇角,明知道不该自揭疮疤,可无法排解的情绪却催动她先于理智按下字眼。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观察我,你真的为你的实验做出了好大的牺牲。
霍述的目光沉了下来,嘴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淡去。
他眸底一瞬间划过的不知所措,姑且可以称之为“受伤”。
然后,歪着头轻笑。
“是,我在医院等了你几小时,去外头买了早餐,只为了观察我们幺幺的刺激反应。”
霍述将纸袋子里的粥碗端出来,搁在林知言身侧,平静问,“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吗
林知言起身,没留神衣服的下摆拂过身侧搁置的粥碗,只听吧嗒一声响。
粥水倾倒在地,溢出些许浓稠的汁水
霍述的眉头轻轻皱起,那一瞬,他仿佛听到了风筝线断裂的轻响。
这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