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言面对满屏的外文,吃力地阅读起来。
20xx年9月18日选中观察对象,样本两次接近观察者,动机未明。
20xx年9月19日样本对物质利益有清醒的抗拒意识,心理防线较强。
20xx年9月22日目标疑似对观察者产生好感,但再次拒绝驯化,行为矛盾,动机未明。
20xx年9月27日消除无关变量对实验数据的影响。
20xx年10月06日尖叫的兔子。
20xx年10月17日进入观察阶段。样本情绪稳定,意识清醒。
20xx年11月1日样本受外界刺激,表现出对物质资源的渴求,却不是为自己。行为有悖于观察者构建的理论,尚待解析。
20xx年12月24日样本与观察者构建一种未知关系,数据不明。
20xx年1月4日观察样本遭受外界刺激,处于心理脆弱期,但仍有清醒意识,甚至视线惊人的思维进化。
清除观察者效应,修复实验数据。
数据已修复。
最近的日期的数据是一片空白,像是没来得及记录,又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导致写好的文本被全部抹杀
林知言没心情去分辨,她现在整个人像是浸在冰水里,由内而外冒着寒意。
你知道解剖一只兔子要分几步吗
先挑选一只足够合乎标准的温驯目标,适时亲近抚摸;
然后麻醉,使她放松警惕、意志消沉;
接着划开她的皮肉、骨骼,露出那颗毫无防备跳动的心脏,观察她的状态;
再然后,要施予足够的刺激,获取她最真实的条件反射;
等到获取自己想要的结果,则实验结束,处死样本。
林知言曾同情那些被切割观察的兔子,可直到现在才明白,实验室里那些战栗尖叫的兔子,每一只都是她。
金钱利益的麻醉,情绪的观察,以及她每次遭受挫折刺激时总是第一个赶到她身边的霍述
原来都是场为她量身定制的“实验标签”。
那些她以为的绅士温柔、陪伴长情,都只是霍述为了拿到第一手观察数据而呈现出的假象罢了。
往事历历在目,林知言感觉自己的心也被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彻骨的寒意一点点游走在血肉之中,遍体鳞伤。
好荒诞。
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幺幺。”
林知言颤了下,光是听到身后靠近的声音,都觉得一阵胆寒害怕。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转身,看着霍述。
霍述只松散系了一件浴袍,衣襟敞开,上身壁垒分明的胸腹肌肉线条清晰可见,配合那一头微乱的浓密湿发,淋淋滴着水珠,像是没来及收拾干爽就从浴室出来了。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林知言身后打开的电脑屏幕上,垂落的睫毛微微一颤。
一秒的停顿,他若无其事地上前,抬指按下关机键。
“怎么在这坐着头发不吹干,会着凉的。”
霍述伸手去牵她冰冷的指尖,如同曾经无数次的亲密那般。
林知言猛地打开他的手,条件反射地起身后退一步,直至贴上书桌,退无可退。
反应强烈的动作,使得那把沉重的工学椅都滑开一米远,砰地一声撞上书柜。
看到她眼底的抗拒,霍述眸色一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