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挂断后,及川彻握着笔有些走神。
平时很简单的数学题,现在也变成一连串不明所以的符号,好像漂浮在眼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排列组合。
他脑子里每隔几十秒就会闪回那句带着亲昵、有些越界的呼唤。
dargdargdargdarg
可恶真是烦死人了
片刻后他猛地放下笔,暴躁地双手抱头,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不妙啊。
果然还是很在意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英国人,以及那句毫不掩饰亲近的“darg”。
如鲠在喉的感觉强烈到让人想发飙。
如果此刻他面前有面镜子,他就能发现自己的表情很臭。非要形容一下的话,大概就是三人拦网又被牛若突破的时候吧。
那种好像有致命宿敌出现的危险感,让他突然升起了莫名其妙的警惕心。
他或许还不知道这种警惕代表着什么,但总有一种如果什么都不做自己就输了的感觉。
及川彻把手机调回联系人界面,看着上面的“凌酱”有些出神,手指起起落落最终没有按下去。
要打电话吗要主动联系吗其实是在想刨根问底吧但他们的关系有亲近到可以互相询问身边人的程度了吗这算是越界了吧如果凌酱问起来他要怎么说呢
两人的交流某种程度上维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那种只局限于排球和学习的交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迅速拉进心理距离,虽然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但起码已经可以称作“朋友”。
他其实没有意识到远川凌已经在交谈中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很多信息。
年龄,身高,学习方向,学业水平,所在城市等等,如果再等半个月,及川彻就会知道远川凌训练的球馆,以及如何以最快的方式从机场抵达那里。
据说21天可以养成或是更改一个习惯,而现在,在及川彻没有计算的情况下,这恰好是他每日接听远川凌通话的第二十一天。
远川凌是一个过分理智的人,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更喜欢先动脑,哪怕是主动追人的时候也一样。
好像一阵润物细无声的雨,悄悄地在不经意间渗透进及川彻的生活。
现在是,从前也是,他一直都是个很好的听众,总会给人一种,只要和他说过之后,心里的压力都会跟着远川凌处变不惊的平静一起消弭。
只不过曾经的远川凌会亲自在候场区,给及川彻贴上一枚肌肉贴,用足以冷却的所有大赛紧张感的声音说一句“加油”。
如今的远川凌也会隔着一通越洋电话,用一点细微的声响挑起
在感情方面一窍不通的少年人,很难凭借着与生俱来的情商,去推拒一份不轻易言说来历的陪伴。
及川彻只是隐约想起最近半个月都是远川凌在主动给他打电话,因为时间点
掐得比较准,他一直也没有时间主动回拨。
他飞快摒弃了自己心里乱七八糟的顾虑,转而觉得,对方已经给自己打过那么多次电话了,现在自己回敬一次不是很正常吗
越想越觉得理直气壮。
于是他状似平静地拨通了电话。
“摩西摩西”远川凌的声音明显带了些许疑惑。
及川彻瞬间就泄气了,他轻咳了一声,磕磕巴巴地说“嗯抱歉,不小心碰到拨号键了,没打扰到你吧”
大约两秒钟的沉默之后,远川凌轻笑一声。
由于戴着耳机,那声音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