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和另一个自己对视了会儿后，到底还是咬住了瓶口，就着燕奕歌的手把一小支糖浆喝完，喝过后，又难免因为里面带着药味而眉头紧皱。
喝过糖浆不能喝水，但易淮又很想压掉口腔里弥漫的药味。
燕奕歌是知道这点的，所以他开口“说说这边的情况吧。”
转移注意力，易淮懂。
他轻呼出口气“我删号了，你知道的。”
燕奕歌当然知道，他也是易淮，他有所有的记忆“所以在你的记忆里是删号成功了。”
“是。”易淮慢慢道“但是你应该没有这份记忆，我删号成功后没多久就收到了青云上制作组的邮件，问我能不能保留我的游戏数据，并且还问我要了一个地址，说要给我寄礼物”
听到这话，燕奕歌拿起易淮的智能机，很顺利地就用瞳纹和指纹解锁，翻阅了易淮说的邮件。
就在一周前而已。
易淮看着他动作，轻嘶了声。
燕奕歌看他一眼，明白自己的意思。
他是个很注重隐私性的人，在他的智能机只有他能打开的情况下，都不喜欢别人碰，更别说像现在这样任人查阅。
但偏偏是自己
而现在有一个问题，是两个易淮同样纠结的“要问吗”
易淮没多说，燕奕歌自己跟自己分析“如果问，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制作组的话，肯定会出问题；如果对方不只是一个游戏制作组的话也会有问题。”
“要问吗”
其实潜台词是“要杀了自己吗”。
这个世界出现两个自己这件事，实在太疯狂。
易淮想说自己需要缓缓，燕奕歌也想要缓缓。
他第一时间往家走，就是想确认是只有一个他，还是两个，而在进入别墅的那一刻，他就很清楚，这个世界有两个他。
易淮一直都是那种越是慌乱的局面就越是冷静镇定的人，所以他此时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多的震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他操手出来的结果。
易淮第一时间没有说话。
他垂下眼，看着另一个自己还是和之前一样的姿势，托在他脊背后的手没有挪动半分，另一只手也像是要稳住身形一样，但偏
偏是穿过他的身前，撑在他的腿侧，投下的阴影，还有顺着肩头滑落在被子上的发丝，全部都带着压迫感。
还有一点掌控欲。
其实在自己诞生那个问题时，易淮又忽然很想问问另一个自己如果他想，那么他会对自己动手吗
像是从前看过的一部电影，主副人格为了争夺身体绝对掌控权，都想要杀了对方。
但其实这个问题诞生的那一刻，易淮就有了答案。
他抬起头，望着自己，他这个问题，和之前那个问题是没有差别的。
“先按捺不动”
话是问话的语气，可因为是两个易淮一同说出的，就不需要答案了。
易淮又咳了两下，燕奕歌掐着时间待会吃个早餐吃药。”
易淮眉头紧皱“不要。”
燕奕歌还没说什么，易淮就又道“自己有多不喜欢吃药不是不知道”
燕奕歌瞥他“那你想死”
易淮下意识就想说原本的计划不就是如此吗。
可话还未出口，他看着自己淬了点寒的眉眼，忽然又说不出话了。
许久的沉默后，两个易淮都很清楚彼此在想什么，也知道彼此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