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陛下费心,无人对臣用刑。”蔺获说。
他是自请入狱,又是镇抚司的指挥使,没有天子亲下的刑讯命令,下面的缇骑对他客气得很。
“朕倒也不知,镇抚司狱何时是这种养人的地方了。”杨以恒冷哼道,“一个两个进去了,竟都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臣年少习武终日不敢懈怠,自是受得住地下监牢的严寒。”蔺获平静地说,“别人么只需关进去,就已是煎熬。”
杨以恒目光一凛“蔺获别以为朕听不出来你想说什么”
蔺获拱手道“臣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
杨以恒愤愤扬手,茶杯脱手直接砸至蔺获脚边。滚烫的茶水溅起,湿了蔺获半个裤腿。
薄布沾水紧贴着小腿皮肉,瞬间就烫红一片。蔺获一动不动,只恭顺的低头。
杨以恒咬着牙“你们把他弄去哪里了”
蔺获低头不答。
“说话”
“臣不知。”
“不知是吧”杨以恒眯起眼,“蔺获,你说你们这群朋友要是出事了,他会不会知道”
蔺获抬起头,看向首座上面目扭曲的少年天子,依然道“臣不知。”
“你们在北疆同生共死,你怎会不知”杨以恒轻声说,“他那人贯来心软,最看不得有人因他受苦。”
“陛下既知道,又何必问我。”蔺获淡声答道,“云中殿下年幼丧父亲、少年丧母,唯余几个朋友,在他疾病难熬的时候愿意送上一壶热酒。若朋友因他出事,想来云中殿下定会自责不已。他或许会回来,也或许会恨不得自己死了。”
蔺获顿了顿,又说“陛下,云中殿下在镇抚司狱时,可是一心求死的。”
杨以恒猛地一怔,脱口而出“朕没想杀他朕只是想吓吓他。”
蔺获再次垂下了头。
杨以恒却根本不想看他了“滚”
“臣遵旨。”蔺获拱拱手,转身而去。
杨以恒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看蔺获一路走到天上明瓦之下,渐渐再也看不见了。
他抬眼看向恢复了平静的明瓦,心想嘉哥你看起来似乎病了。
又想你失了父亲,我也失去了。你没了母亲,我也没了。可你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愿意为你去死的朋友我们才该是最亲密的人啊
嘉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才能感受对方的痛楚。只有我们才能互相取暖。
你怎么能看向别人
弘朝发生的一切,景长嘉一概不知,他的生活实在是忙得很。
一波波的能量涌入系统,系统又将一部分能量用于他的神经修复。最近这段时间,他的手已经变得无比灵活。于是他让家人给他带来了笔记本电脑,开始忙手头的工作。
鬼画符的本子写满了七八本,都得他自己亲自录入。计算思路已经卡了好些天,没人能够帮他,他也只能自己寻求突破。当年考大学,学的也不是数学,所以现在有一大堆的论文需要补看。
最重要的是,他想转去数学系,还想在开学之前出院。这些事情一桩桩的都得靠他自己解决,他着实没有一点空闲去想一个已然几个月不见,未来也有几十年见不到的故人。
杨恒对他哥在忙的事情充满了兴趣,以他的小脑瓜,实在是脑补不出他哥昏迷一年多,醒过来有什么事可忙。所以一见景长嘉开了电脑,就小狗一样的窜了过去。
“哥你要打什么我帮你”
“你搞不懂。”景长嘉翻开一本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