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贯容还想说什么,可哑巴侍卫已经几步上前,一手抓住周贯容的手臂,一手做了个请姿。
常年握笔的书生不是拿刀侍卫的对手,他几乎是被哑巴侍卫拖着,离开了景长嘉的视线。
等镇抚司狱再次安静下来,景长嘉才长长、长长地叹出一口浊气。
退一步就不会死了
景长嘉轻笑一声。
杨以恒或许是不会杀他,可杨以恒也最知道他厌恶什么。
他要把他圈禁在长公主府里终生不得踏出一步,这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也不仅仅只是圈禁在长公主府。
杨以恒或许只想他躬身低头,偏偏景无咎一辈子都没有弯下脊梁活过。
他绝不接受这个结局。可难道因此,他就要起兵吗
梦里杨以恒失控的嘶嚎似乎又响了起来。景长嘉摸摸脖子,迈步走到那五层大食盒跟前蹲了下来。
食盒底层铺了炭火用以保温,景长嘉随手拎了块五味杏酪鹅尝了尝。
“温得太久,口感太绵。”他点评完毕后,干脆坐了下来,拿起碗筷慢慢吃了起来。
而另一边,王公公步履匆匆地回到了勤政殿。
刚走近勤政殿的大门,就见一个头发花白的人影退了出来。
那是何清极。曾经的太子少傅,如今的文华殿大学士。
“何大人。”王公公率先拱了拱手。
“王大人。”何清极回了一礼,犹豫一瞬才又问,“王大人不在陛下身边,可是去了”
他挑眼看向了西边。
王公公只笑着道“何大人,陛下还在等我,我就先过去了。”
他急着要走,何清极也不与他打眉眼官司,干脆直接道“王公公,你我都知道现今朝廷唯一的要事是什么。陛下年岁尚小,太过心软,不知道有些事情不宜拖得太久。你既是陛下近臣,就该多劝诫陛下。”
王公公不说话,只又一拱手,步履匆匆地进了勤政殿。
杨以恒在东侧偏殿里看折子。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他也未叫人换水。
直到王公公回到他手边,小心翼翼地给他换了杯温度适宜的温水后,他才端起杯子浅酌了一口“他云中郡王,过得还好”
王公公冷汗津津,只敢说“郡王看着颇为自在。”
“他当然自在。”杨以恒轻笑一声,“你别把他当京里这些纨绔子弟,那些年他什么苦日子没过过,镇抚司狱又算得了什么”
他说完这话,放下杯子沉吟许久,才又问“你今日去见他,与他说了些什么,都细细说来。”
王公公闻言猛地跪了下去。他先将自己与景长嘉的对话一字一句地说了,才俯下身去以头贴地,哀声道“陛下,是臣无能,劝不动郡王。”
“断头饭”
杨以恒猛地起身,额头青筋直跳“朕担心他吃不好睡不好,他偏觉得朕给他送断头饭好,好得很”
王公公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唯有冷汗不住地往外渗。
杨以恒气得来回踱步,好半天才冷声问“周贯容呢他也没劝动”
“周大人”王公公迟疑道,“情绪颇为激动。郡王让他别去了。”
“呵。看来他周贯容也没什么用。”杨以恒心情诡异的好了些。
不是过命的朋友吗不也一样没什么用。
杨以恒端起茶杯又饮了一口,才问,“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