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诀抬手落在了桑宁宁的头顶,却终是没有像以往那样摸一摸,转而落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拭去了她肩上的雪,最后动作自然地向后退开了几步。
他又咳了几声,却还是笑道“恭喜师妹领悟剑招反势。有了初始,接下来的路,便容易多了。”
桑宁宁原本欣喜的心情像是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顷刻冷了下来。
大师兄还是如以往一样。
神情淡雅,姿态从容,眉宇间自含三分不曾褪去的笑意。
好似无论是方才的对剑,还是差点伤到他的那一招反势,都没有在他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桑宁宁好不容易因比剑而消下去的火,蓦然烧的更大。
“是啊。”桑宁宁收起剑,也硬生生停下了转向容诀的身体,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冷冷道,“当初在教我风啸无晴时,师兄曾说过这一招的名字,却不知道师兄可知晓这一招反势又是何名”
容诀跟在她身后,似乎笑了一下。
“未曾取名。”
桑宁宁稍稍一愣,狐疑地侧过脸,道“没有名字”
这人连无名剑谱都写出来了,还有这样厉害的剑招反势,竟然没有为他独创的“风花雪月”四套招数的反势取名么
“是啊。”容诀像是知道了她心中的疑惑,弯起眼,轻描淡写道,“大抵是死的太早,没机会再写了吧。”
明明说的那无名剑谱的主人,但桑宁宁却有些不舒服。
“师兄别这么说。”桑宁宁皱起眉头。
两人本事并肩而行,此刻桑宁宁却停下了脚步,转过脸看向容诀,“我有幸得了这本剑谱,无论这剑谱是何人所写,也能算得上是我的半个师父了,于情于理,我都该对他尊重些。”
尊重么
可他想要的,似乎又不是尊重。
容诀看了她一会儿,又咳嗽了几声,方垂下眼,神情染上了几分疲惫与恹恹。
“方才师妹为何最后一剑没有落下”
只是,他还是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白雪纷纷扬扬,桑宁宁心头的火却很大了。
“是啊,我就该落下那一剑。”桑宁宁霍地转过身,硬邦邦道,“最好落在师兄身上,再将师兄
砍出个好歹来,索性玉容花也不用寻了,直接给师兄寻口棺材来算了”
身侧的青年微微颔首,面容从容道“如此甚好。”
桑宁宁睁大了眼睛。
她被容诀这四个字气得心头怒火翻涌,几欲涌上唇齿。
她难得如此生气,甚至觉得狂咬糖葫芦都哄不好她了,更何况面前还没有糖葫芦。
感受到了桑宁宁的滔天怒火,容诀偏过头,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迟疑着伸出手“小师妹”
冰凉的手蓦然被抓住,桑宁宁在他的虎口上狠狠一咬
口中泛起铁锈味儿,还隐约弥漫着一股熟悉的花香。
感受到身前人许久没有动静,桑宁宁忽然觉得无趣极了,甩开容诀的手就想走,却突然被人摁住了脑袋。
青年平静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你若生气,可以再咬上几口。”
“不气了。”桑宁宁听他如此平静,心头更加烦躁,一把挥下他的手,冷冷道,“大师兄自己都不气,我又生什么气”
她说完这话甩手就走,容诀看着少女的背影,反而克制地笑了起来。
来了司命峰后,脾气倒是愈发大了。
但是,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