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进来便跪下了,楚彧没有叫起,而是打量她们一眼,语气淡淡地道“朕只给你们一次机会,若是如实供认,便留你们一条性命,倘若撒谎,或是有所隐瞒,朕便只好把你们送去慎刑司了,或是交给慈宁宫,太后想必很愿意审问你们。”
此言一出,那个冬儿还好,玉蝶则是打了一个哆嗦,深深地伏下身子。
燕摇春率先问冬儿道“中秋夜那一日,是你冒充我的名义,给皇上送酒的”
冬儿沉默不语,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燕摇春深深蹙起眉“谁让你这么做的是惠昭仪”
冬儿依旧不说话,尽管身子微微发着抖,嘴巴却依旧紧闭如蚌壳,燕摇春有些无语,心底渐渐起了怒意,正在她想发作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按在她的手背上,如同安抚一般。
奇迹般的,燕摇春心底的怒意稍稍散去了些,她轻吸一口气,看向楚彧,后者的情绪一如既往得稳定,他对李德福使了一个眼色“不必审她了,带下去吧。”
“是。”
冬儿被带走了,玉蝶的神色变得愈发惊惶,像一只被迫离群的动物,她本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楚彧望着她,凤眸微冷,道“她离宫有些时日了,想必对宫里的事情,远不如你清楚,譬如当初那个叫佩儿的宫女,也和她一般忠心耿耿”
说到这里,他还顿了一下,果不其然,玉蝶的脸色登时煞白一片,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叩首道“奴、奴婢不敢,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楚彧问道“那些事情都是惠昭仪指使你做的”
“是,”玉蝶的语气带了几分哭腔“奴婢是奉了惠昭仪的命令”
楚彧“都做了什么事情”
玉蝶近乎哆嗦地答道“主子让、让奴婢给、给”
她仿佛怕极了,简直不能成句,楚彧随口替她说了“让你给被关在慎刑司里的佩儿下毒,是吗”
玉蝶不住磕头,哽咽着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也只是听主子命令行事”
燕摇春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忍不住开口发问“那冬儿送酒也是她指使的”
玉蝶哭哭啼啼道“这件事情,奴婢并不清楚内情,不过奴婢此次去见冬儿,确实
是主子命令的,奴婢和冬儿并不熟识,只听主子提起过一两次”
“那朕问你最后一件事,”楚彧双目紧盯着她,面上没什么情绪,问道“惠昭仪杀了佩儿,构陷燕容华,想必她和尚氏女之事脱不了干系,惠昭仪背后的人,是谁”
玉蝶渐渐止了哭声,殿内便安静下来,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她才用微微沙哑的声音,低低道“奴婢不敢妄言,但、但是主子曾与宫外通过书信”
楚彧步步紧逼“宫外哪里”
“甘、甘泉宫”
甘泉宫,是懿安太后
燕摇春当时震惊了,她下意识看向楚彧,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脸,唇角微微勾起,在烛光下竟透出几分讥诮的意味。
夜色清寒,霜风冷冽,廊庑下的宫灯显得有些昏暗,留春殿内烧着炭盆,空气分外静谧,女子正侧身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银签子,小心地剔着烛芯,不多时,火光轻轻地跃动起来,比方才亮了许多。
少顷,惠昭仪方才放下银签子,唤来一名宫婢,轻声问道“现在几时了”
宫婢“回主子的话,刚刚过了戌时。”
闻言,惠昭仪复又看向殿门外,自言自语道“玉蝶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未回来”
她说完,顿了顿,对那宫婢道“你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