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时三刻,此时宫门已然落了锁,一辆青篷马车自夜色中驶来,在丹凤门前停下,不等值守的侍卫开口询问,驾车的人便取出一枚金令,轻轻一晃,那侍卫心中微凛,立即恭敬地拱手,然后回身对下属作了一个手势。
紧闭的宫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秦灿驾着马车往宫内驶去,车上,燕摇春好奇问楚彧道“那块金牌真是纯金打造的”
楚彧解释道“不是,里面掺了许多黄铜,看起来像真金罢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毕竟我这么穷。”
“穷只是一时的,”燕摇春一本正经地安慰着,又将那晒盐法和万花筒都拍在他手中,道“你听我的,让文思院去卖眼镜、玻璃制品和万花筒,再让工部去晒盐,开盐矿,双管齐下,咱们早晚都会发财。”
闻言,楚彧有些忍俊不禁,凤眸微弯,道“好,都听你的。”
他说完,似是想起什么事,踌躇道“娇娇,你喜欢柳宴书吗”
燕摇春一怔,有点尴尬,立即道“没有,我没喜欢他。”
“那就好,”楚彧不动声色地道“我听八幺八说,柳宴书对你的好感度已经涨到80。”
燕摇春面露震惊之色,道“怎么突然这么高了不是才70吗”
一开始确实只有70,然而在燕摇春骂过人之后,柳宴书的好感突然又升了10点。
楚彧微微抿起唇,提议道“我觉得你若不喜欢他的话,或许要同他保持距离,免得日后生出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燕摇春想想也是,道“我知道了。”
闻言,楚彧轻勾了勾唇角,凤眸中闪过几分笑意,八幺八在他脑中警告道“你这种行为是犯规的,知道吗你这叫进献谗言,排除异己,是小人行径。”
楚彧却置若罔闻,那又如何
他当然知道燕摇春对柳宴书并无好感,但是这不代表他能纵容那些潜在的敌人,在他的心上人面前刷存在感。
况且,有些苗头,最好一开始就掐灭,以免日后成为心腹大患。
次日,尚锡鳞果然被御史台弹劾了。
折子递到御前,有御史痛陈太常寺少卿尚锡鳞闹市纵马,险伤行人,适逢有义之士阻拦,与他理论,谁知尚锡鳞非但不思己过,反而将其打成重伤,还大放厥词,目无王法,其所作所为,实为朝廷之耻,百姓之痛
楚彧正在看奏折时,李得福进来,低声禀道“皇上,尚相求见。”
“宣。”
不多时,两鬓斑白的尚直忠便在宫人的引领下,入了殿内,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年轻人,赫然是尚锡鳞。
尚相先是恭敬行礼“老臣参见皇上。”
“臣尚锡鳞参见皇上。”
“免礼,”楚彧又吩咐李得福道“尚相年纪大了,赐
座吧。”
李得福连忙去捧了一个绣凳过来,尚直忠却道多谢皇上体谅,然老臣心中有愧,今日本是来请罪的,不敢受此恩典。”
楚彧将奏折合上,明知故问道“尚相这话是何意”
尚直忠面露惭愧之色,道“昨日入夜时分,臣的老妻突发恶疾,形势颇危,府中仆人慌张去传消息,我那不成器的孙儿尚锡鳞,得知此事,立即纵马赶回府中,路过朱雀街时,不慎与行人起了冲突,老臣得知此事,当即教训了他。”
说到这里,尚直忠语气转为肃然“他身为朝廷命官,本该爱民护民,时时刻刻为着百姓着想,岂能因一己之私,在闹市中纵马,惊扰民众,公然触犯朝廷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