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慈宁宫的寝殿正是灯火通明,宫人都已被摒退了,殿内隐约传来女子抽泣之声。
淑妃伏在太后膝头痛哭出声,呜呜咽咽道“他竟如此狠心姑母,我如今成了整个后宫的笑话”
“哭什么”太后被她哭得头风都要犯了,忍不住按了按眉心,耐着性子道“有哀家给你撑腰,谁敢笑话你”
淑妃哭得眼泪直流,道“她们在心里笑话,姑母,往后我还有什么脸面啊您把我打入冷宫吧,也好过我这么丢人呜呜呜”
太后深吸一口气,斥道“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尚家的女儿,你伯父是当朝宰相,在这后宫里,论出身家世,谁能比得过你再说这种糊涂话,哀家就真的要教训你了。”
她板着脸,语气肃然,淑妃果然是怕了,止了哭泣,不敢再吱声,太后又道“没出息,只是一晚上没侍寝罢了,也值得你哭成这样”
淑妃撇嘴,委屈道“可是皇上的意思,是以后都不叫我侍寝了,我我可怎么办呀”
说着又要忍不住哭,她连忙伸手拭泪,太后也没想到楚彧做得如此果决,别的嫔妃,他不愿意碰,还能让人去抄书,谁知淑妃去了,竟是连书都没得抄。
太后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哀家来想办法。”
她说完,便吩咐宫人带淑妃去休息了,正在这时,一宫人自外面进来,禀道“皇上来了。”
太后听罢,冷笑一声,道“好,他倒是来得快,在这等着哀家呢。”
“请皇帝进来。”
不多时,楚彧便在宫人的引领下,入了内殿,先是向太后作揖行礼“儿臣躬请母后圣安。”
太后倚着案几,语气淡淡道“皇上这句话,倒叫哀家不知如何回应了。”
楚彧道“母后这话,儿臣不明白,还请母后示下。”
太后也不看他,目光落在那酸枝木圈椅上,道“哀家想要问问皇上了,如今整个后宫乌烟瘴气,妃不妃,嫔不嫔的,乱作一团,哀家如何能安”
楚彧听了,垂眸敛目,态度恭谨道“不知谁惹了母后不快,还请母后告知,儿臣必当重罚。”
太后一噎,还真说不出一个名字来,她这时候自是不能提燕摇春,因为皇后安排得太妥当了,后宫嫔妃轮流侍寝,这都是记录在案的,燕摇春虽然专宠,可楚彧也并没有因为她耽误政事。
很快,太后意识到自己无法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便将矛头调转向楚彧,道“如今皇上膝下无子,却不愿意宠幸嫔妃,绵延皇嗣,叫她们都去抄什么书,如此下去,哀家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祖宗”
闻言,楚彧顿了片刻,道“其实,儿臣深夜来见母后,正是为了这件事。”
“哦”太后道“皇上想和哀家说什么”
楚彧不语,而是摒退了宫人,这才看向太后,道“儿臣欲立
皇兄之子为太子。”
太后霍地转过头来,吃惊地盯着他,手指下意识握住桌案边沿,脱口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彧一手搭在膝上,微微侧身而坐,灯烛光芒落在他俊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流畅的线条,而另一半眉眼隐没在暗处,他望着太后,重复一遍“儿臣欲立皇兄之子楚源为太子。”
“你”太后犹自震惊,很快便道“你这是做什么你是在逼迫哀家吗”
“母后多心了,”楚彧微微一笑,道“儿臣这么做,也有自己的原因,其一,当初若不是皇兄相救,这皇位原本就该是他的,这么多年来,儿臣一直心怀亏欠,若是立他的儿子作储君,也算是还了皇兄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