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去慈宁宫请安,那就意味着五点多就要起床。
作为一个资深起床困难户,燕摇春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为了不耽误事情,她足足设了五个闹钟,于是第二天早上,从卯时初开始,知秋和盼桃两人轮流叫她,如此一通折腾,燕摇春总算赶在卯时二刻前出了门。
此时天还未亮,月兔西坠,洒落下银色的微光,到处都黑茫茫的,只能依靠吉祥手里的灯笼照明,才出了玉华门,盼桃忽然想起什么,道“呀忘记同玉珠说,让她给主子熬汤了。”
燕摇春的体质虚,之前在侯府的时候,老夫人特意请了大夫给她开方子,一天要喝上两大碗补药,雷打不动。
知秋有些无奈,道“怎么落东落西的快回去说一声。”
盼桃应了声,转身就跑,谁知上了台阶时,迎面出来一拨人,盼桃一个没注意,险些就撞了上去,好在她及时收住了步子,但即便如此,对方似乎也受了些惊吓。
“哎呀”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恼意,斥道“你是怎么走路的”
盼桃垂下头,连连道歉,有人呵斥道“你是死人么撞了我们主子,也不知道跪下来请罪,真是没规没矩的”
盼桃连忙跪下了,慌张道“奴婢无状,冲撞了贵人,请贵人恕罪。”
燕摇春微微蹙眉,看着那领头的女子,这黑咕隆咚的,也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穿了一件葡萄紫的宫装,梳着高髻,步摇斜插,玉珠在夜色中折射出湛湛的光,透着几分盛气凌人。
知秋扶着燕摇春,低声提醒道“这位想必就是李更衣了。”
玉华宫的门口有一座石屏,将整个宫苑分为东西两座配殿,燕摇春所住的雪月斋是在西配殿,而东配殿叫晴芳居,住的也是昨天新入宫的嫔妃,叫李妙儿,七品更衣,父亲是光禄寺少卿。
李妙儿此人心眼颇小,同在玉华宫,昨日雪月斋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有所耳闻,甚至天子仪驾来的时候,她还亲眼看见了,正欲上前相迎之时,谁料楚彧却拐了一个弯,进了雪月斋。
李妙儿很不是滋味,明明她的位份比那个燕摇春要高,却没有得到青睐,这简直是把她的脸面扔在地上踩,心里有了疙瘩,现如今盼桃撞上来,她少不得要借机发作,下一下燕摇春的面子,遂故意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奴婢”
盼桃忙答道“奴婢是燕选侍宫里的。”
“呀,”李妙儿语气微讶“前头我才听说,有位宁美人的宫女冲撞燕选侍,受了责罚,宁美人也因此被连累禁足,想来你们燕选侍如今是正当盛宠了”
哪怕盼桃再没有心眼,也听出来这话不对劲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呐呐道“奴婢错了,请贵人饶恕。”
李妙儿笑而不语,朝燕摇春看来,显然是想看她的态度,谁料燕摇春并未理会,反而朝知秋使了一个眼色,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知秋向来心思敏捷,立即领会了她的意思,略略提起声音答道“回主子的话,方才出门的时候,奴婢看了一眼,是卯时三刻,从这里走到慈宁宫,路上不耽搁的话,大约要走上一刻钟,正好能赶上给太后娘娘请安。”
燕摇春听了,便道那走吧,一会儿误了请安可就麻烦了。”
说罢转身便走,竟是一刻都未停留,只留下李妙儿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一拳打在棉花上,吃了个哑巴亏。
眼看燕摇春一行人都走远了,身旁的宫女看了看盼桃,又小心问李妙儿道“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吗”
李妙儿没好气地道“不走难道真的等着吃挂落么”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