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一下攥紧直液笔,差点脱口而出。
但见青年专心致志地在编写些什么,就把疑问咽了回去。
他看了祁望霄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要继续话题的意思,就埋头扎回了书山题海里。
长长的羽睫一扬一垂间,台灯的些微光影就洒落在琥珀色眼睑的盈盈水光处,如碎银,如月光,星星点点,不多时就沉落琉璃般的眼底。
继续刷题吧,自己还有好几套模拟卷按照计划要在今天做完。
少年想到几个月后的高考,心弦就上紧了几分。
他全神贯注地和物理题作斗争。
自然而然就没有发现,在自己的目光收回去的下一秒,青年的视线就透过淡黄色的平光镜片静默温柔地落到他的发顶。
祁望霄对余曜的了解远比少年想象得还要多。
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地猜出那句没出口的问句。
只是我想要做的事情
祁望霄的眸光攒动一下,倒映着专心少年的眼眸再度垂下时就浮掠过几分笑意,却没有惊起丝毫涟漪。
隔着一张书桌,两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各自岁月静好。
红泥围炉里的炭球烧得正旺,噼啪作响。
窗外的雪花也有越落越大的趋势。
遥远的华国,冰雪集训中心,也在落着同样大的雪,只是气氛比较焦灼。
办公室里,赵正飞正焦头烂额地敷衍着唾沫星子横飞的各个同事们,他竭力左右周旋,结果大家伙各说各的,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干脆用力一拍桌。
“都闭嘴”
一贯脾气不错的领导突然发威,几个教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
赵
正飞原地来回走了几个回合,把头挠了又挠,大手一点,“老简,还是你去”
简书杰喜出望外,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好”
最混不吝的韩启光当场就吆喝起来,“老赵,这也太偏心了吧上次就是老简去的,还能不能留点我们和小余相处的空间了,我都小半年没见他了”
其他教练也都蠢蠢欲动,脸上或多或少地流露出不满和郁闷。
赵正飞还真不是偏心。
“之前的乔戈里峰那头是你们都要带徒弟比赛,没有时间长耗。这一次的knuckehuck,虽说是新的比赛形式,但以大跳台场地为根据,老简又熟知小余的伤情,除了他,还有谁”
韩启光就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儿的长短叹气。
“但是我们和小余的相处时间也太少了,”他苦笑着,“都还指望跟他混熟点,劝劝他多代表华国出去比比赛,挣挣牌子呢。”
离下一届冬奥还有那么多年,其他比赛的重量级又不够说服少年多来参赛,只能纯靠人情,他们能怎么办
为什么华国这么大,不能多出几个小余这样的天才
真出两个的话,他韩启光以后再不吃肉,天天吃糠咽菜都行啊
韩教练心酸得就差仰天长啸。
其他怀揣着同样心情的教练也有想抹一把心酸泪的冲动。
大家都是四五十快退休,黄土埋到胸口的人了,也见识过大场面,为了争一个出国“陪读”的名额闹得这么不体面,还不是为了跟他们单板现在的这根独苗多亲近亲近。
问就是青黄不接。
问就是万顷地里现在就这么一个宝贝蛋
赵正飞被他们看得心酸,咳了咳,“虽然但是,小余这不是带了个好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