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孟昔昭觉得,新帝的文采比崔冶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跟兴明两字比起来,高低立现啊。
刚在这会稽县中定居的时候,不管崔冶还是孟昔昭,都有点不适应,忙了前半辈子,突然就闲了,一时之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如果是五六十岁的人,心中的空虚感一定十分强烈,可孟昔昭才三十五,过了年也就三十六,他还在自己的当打之年,血液还是温暖的,心脏也还是强烈跳动着的,他有很多很多想做的事,如今,都可以慢慢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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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够大,住的人又少,而且这还是大齐发展出来的经济枢纽之一,王知县忍不了自己最后的政绩出现问题,所以这里的治安,真的相当好,即使没到路不拾遗的地步,日夜巡逻,也是一直都有安排的。更何况,所谓隐姓埋名,也只是对于日常生活而言,崔冶他们离开的时候,看起来只是走了十几个人,实际上,后面还跟着三千大军,这些人组合起来,去攻打一个小城都是绰绰有余的。
而此时,这些人都驻守在外,默默守护着,这两人期盼的安稳人生。
银柳看看聚精会神的孟昔昭,然后再看看面如菜色的崔冶。
她已经想开口很久了,但因为怕自己多事,所以她一直安静着,然而眼看着崔冶额头上的冷汗都要掉下来了,她只好大胆的走到孟昔昭身边,然后俯下身子,小声在他耳边说道“郎君,您都画了两个时辰了,歇歇吧,姑爷的手臂都不会动了。”
孟昔昭“”
从宫里出来以后,这俩人一致决定要摈弃过去的人生,所以不允许下面的人再叫他们大人和陛下,而在称呼上,这俩人都有自己的坚持,谁也不愿意当吃亏的那个,所以,各退一步,各论各的,银柳称呼崔冶姑爷,张硕恭也称呼孟昔昭姑爷。
随便吧,反正里面没外人,丢脸也只是丢他们俩的脸。
银柳一句话,拯救了即将变成僵尸的崔冶,后者松了口气,然后还强撑着孔雀开屏,对来关心他的孟昔昭,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孟昔昭问他是不是很累,他也摇头,说一点都不累。
旁边的银柳和张硕恭,同时嫌弃的撇开头。
还是那句话,随便吧,反正我们习惯了,你们想怎么丢脸,就怎么丢脸。
孟昔昭小时候上兴趣班,学的是画画,学了十年,在升入高中课业繁忙以后,就不学了。
到这边以后,画画这个技能,他也只是偶尔的展露一下,一是忙,二是怕有人问,这是什么画技,然后再引起模仿,这个年代当然是没什么问题,模仿就模仿了,可万一有什么大画家,把画作流传到后世,那乐子可就大发了。
现在有时间了,也不怕被人看见了,孟昔昭就兴冲冲的决定,把这个兴趣重新捡起来,第一步,就是
给崔冶画素描画像。
毕竟是好久都没练过了,而且他非常想画一幅完美的画,让崔冶看看,所以就画的慢了点,折磨人了点。
后知后觉的孟昔昭正在给崔冶揉胳膊,银柳说的没错,他那胳膊,现在僵的都放不下去了,孟昔昭是一边愧疚,又一边想笑,真的笑出来以后,他就更愧疚了,然后看着死活就是放不下去的胳膊,更加想笑。
还是张硕恭过来,打断了他这没良心的恶性循环。
密信两个时辰前就收到了,现在才能送到正主手里,哪怕张硕恭,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孟昔昭瞥一眼无奈的张硕恭,再瞥一眼满脸都是不赞同的银柳,越发感觉自己在这两人面前没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