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没有抬头看进来的是谁,只顾着喝酒,吃菜,明明吃的很快,去看不出半点的仓促。
李弘提起酒壶给长孙无忌面前的空酒杯斟满酒,又拿起筷子替长孙无忌布菜。
长孙无忌喝完酒,吃光了李弘给他布的菜,见李弘还要继续伺候他,就按住李弘的手道“我以前就是忘记了上下尊卑,才有今日之祸,以后,不要这样了,老夫受不起。”
李弘一言不发,执拗的给长孙无忌的酒杯倒满了酒,还端着酒杯送到长孙无忌的嘴边。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李弘这才低声道“喝醉好,最好一醉醉到夜郎西。”
长孙无忌道“你父皇不是要把我送到黔州吗怎么又去了夜郎西”
李弘难过的道“本来是送到蜀中黔州,我冒死向父皇求情之后,我父皇就把舅爷发配黔西南了,然后,我就不敢求情了,这都是我的错。”
长孙无忌沉默片刻道“大差不差的,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多走六百里路罢了。”
李弘又为难的道“大表叔他们被发配岭南了,我想求情,希望把大表叔他们发配到西域去,鉴于前一次为舅爷求情的下场,我不敢说。”
长孙无忌又喝了一杯酒道“御史李巢什么下场”
李弘倒吸一口凉气道“已经斩了。”
长孙无忌长叹一声道“是辛茂将下的手,还是许敬宗下的手”
李弘道“是大理寺会同三司审理之后,确认李巢谋反迹象明显,就当场斩首了。”
长孙无忌皱眉道“为了诬陷我,连律法都不要了吗”
“许敬宗说永徽疏议在解释永徽律条文的时候多败笔,多瑕疵。”
长孙无忌沉默不语。
李弘想了一下道“舅爷为何不反抗,就这么任凭一介狱卒就把长孙氏拆分的七零八落。”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对李弘道“我知道,我没有造反,没有反抗,这让你父皇很是为难。
告诉你父皇,如今这煌煌大唐,有我长孙无忌的一份血汗在里面,是我们一群人披肝沥胆建立起来的,更是老夫一生的心血所聚。
金瓯无缺之下,太平盛世已经昭显,就不要再弄破了,不要再弄得民不聊生。
你回去告诉你父皇,老夫不知进退,喧哗于朝堂之上,轻视了皇帝,犯下了为人臣子的大忌。
死不足惜,如果皇帝想要长孙无忌死的更加合情合理,老夫也可以当堂认罪。
只是这长孙府邸之内的人,大多数都流淌着与皇帝差不多的血,能饶了,就饶了吧,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件衣衫穿,莫要把他们送到岭南之地活活的磋磨死。
毕竟都是亲眷啊”
李弘皱眉道“就没有别人可以说这些话吗我担心我说了,父皇会降下更加严厉的惩罚。”
长孙无忌又喝一口酒道“树倒猢狲散,此时,也只有太子进言,皇帝才不会降罪于太子,若是别人多说一句话,只怕是性命难保。”
李弘道“这朝中,难道就没有了直言敢谏的人了吗”
长孙无忌嘲讽的道“长安县治下的西市上,有一个潦倒的老酒鬼,自称褚遂恶,有浪荡子投掷酒壶于褚遂恶的身上,要他当场作文,褚遂恶也不拒绝,每每饮酒之后就有大不敬之言献上。
这样的人本该被官府缉拿,车裂于市,官府中人却对其不闻不问。
李弘啊,褚遂恶求死而不可得,老夫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