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珩沉默。
原安明将打好的纸,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作为一个父亲,不会让我的女儿,受任何若离若即的伤害。”
后来,长到十四五岁时的周子珩彻底理解了原叔的这句话。
原安明是在借着晚晚这件事,告诉他,想要成大事,首先你要舍弃羞耻心。
羞耻心是良心的一个分类,良心这个东西,在对自己有利的地方有用,就够了。
可惜等到周子珩有能力去感激原安明时,原氏夫妇,已经含冤身亡九泉之下。
又是一年欧洲的留学,爱丁堡的街头永远看不到除阴雨之外的景色。
周子珩突然从梦中惊醒,在梦里,他再一次见到了原安明。
他起了床,看向窗外,浓雾弥漫着这座城市,对面复古建筑前,一排排秋树被稀碎的雨将枯黄的叶片打的啪啦啪啦乱响。
周子珩今年大四,事实上他才刚过完十八岁的生日。后续他一直在跳级,十六岁就读了大学,两年就完成了大学所有的课程。
他原本计划早念完所有学业,立刻就回上京整顿乱成一团的势力,然而大一那年,周子珩跟着的导师实在是太喜欢这个十六岁的聪明少年,破格问了好多次,周子珩要不要读博。
跳过研究生那种,直接博士。
周子珩还是心动了,挣扎半天后,第一次遵循了自己的意愿,同意博导的请求。
此时他正在爱丁堡大学的生物遗传学实验室,跟进一个很重要的项目。他没有住在学校安排的宿舍,在爱丁堡买了一间公寓,也没带任何下人,独居在这座永远是阴暗的天的城市。
周子珩泡了碗冷麦片,原本每天早晨他都有固定的智力训练小游戏,是英国最新研发的一款魔方拼接小游戏。每天早上的早餐吃完,刚好游戏也完成。
然而今天早上他却没有做这个小练习。
他坐在桌边,窗外雾蒙蒙的天空沉暗,屋内没有开灯,只能看到同样蒙上一层灰色的碗筷。
周子珩在想,他怎么突然,就梦见了原安明。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梦见过原叔叔了,周子珩一直不敢去面对拥有原安明的梦。
他明明是那么想见原安明,可他一直也觉得愧疚于原叔原太太。
当年那场杀戮,他没能力去保护他们。
周子珩的衬衣底下,还能看到一道很新鲜的伤疤。这个伤疤是在欧洲的邵家余党搞的,这些人还没杀绝,周子珩一直明白。
早晚有一天会杀光了的
他又想到了晚晚,梦里,晚晚还是一点点的模样,坐在沙发上哇哇大哭,要捏他的咪咪。
周子珩推开还没吃完的麦片,翻着手机重新看了遍阮起京给他发过来晚晚这几个月的照片。他每个月都会让阮起京发,了解她的最新状况。
照片上的少女已经七岁了,褪去婴儿肥,能看的出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
她应该是才过完国庆节,国庆节阮起京夫妇带着她去江南水乡玩,他们永远都是在国内游玩,坐的永远都是高铁或者私家车。
女孩对着镜头,笑得灿烂。
可周子珩却看得,扎心崩溃。
因为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再也不叫“原听晚”了。
那个娇纵的原氏小公主,上京城的第一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