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下意识迈开的脚步越过光与影的间隔,却越不过他们作为师生一起走过的时光,某些已经龟裂的不成样子的期待彻底破碎开来。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看穿了他的老师,他的老师也看穿了他。
就像森鸥外会等在这里,等他来篡位一样,他说出口的话,早已准备多时。
“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森鸥外仍然微笑着,“明明坂口君和织田君一样是太宰君你的朋友,但太宰君好像总是格外的关注织田君,连孩子出事都第一时间察觉了,而坂口君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呢,明明同样作为朋友,太宰君却好像并不怎么关心坂口君的想法啊”
安吾的想法啊。
安吾是什么想法呢
在做出选择之后,同样被安德烈纪德标记为目标,在所有人都去拯救孩子们的时候,安吾是什么想法呢
不知道
他开始试图回想,但那样的安吾,卧底的安吾,他甚至吝啬于给出与自己有关的一点点情报因为畏惧着织田作无论如何都会到来死亡的结局,他忽略了另一个同样站在身边的朋友追来这里有什么用呢,他期望着友人能理解自己,那么,他理解他的友人吗
就算他能猜透那些算计和人心,他理解了他友人内心的感情了吗
自我的诘问穿过灵魂,恍惚里身体好像踉跄了一下,然后又被扶住。
是柊真白,他好像说了什么。
“还有机会。”
“没有了。”
直到这时,太宰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居然这么沙哑。
就算时间逆转,回到早上,他能一边篡位,一边去支援涩泽龙彦和中岛敦,一边去救援安吾也改变不了什么,他的脑海里回荡出森先生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你知道我是怎么发现坂口君的吗据说,那天他激情熬夜了三天给我提交了一份很有建设性意见的文档,交完就失忆了,后来
为了能让他继续工作,我可是花费很大的心思呢”
恍如深海的情绪将他淹没,连灵魂也颤抖了起来。
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已经有什么开始崩坏了。
竭力改变的未来发生了改变,然后又走向了同样毁灭的结局,他没能改变什么,握在手中的珍贵之物,果然从得到起就开始失去了。
横飞的子弹在头顶飞过,世界是无声的,随着眼眸里最后一点光亮也散去,明明是咫尺的距离,却在太宰松开的手下像是能隔出千万米的距离柊真白下意识伸出手,却没能抓住他。
身体比意识先动了,喧闹的世界一闪,就像花白的老旧电视闪烁起来,无数的片段闪过
旧时流淌的河边,迷茫的少年被打捞起。
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卧室里,少年亲眼目睹了仁慈的医者暗杀疯狂的先代。
随后的收复羊之王,为了寻找生存的意义加入黑暗的港口黑手党,建立情报部门,开创资金流通渠道,再将北欧的神明魏尔伦杀死在横滨的土地上虽然不明显,但少年向前长成的每一步,思考的方式,追逐利益的角度,都有他老师的身影。
只是他的老师确实不是什么好老师,没能带给他期望的死亡,也没能带给他奢求的希望。
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