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这短短时间里,他已经想明白了。
他的嫌疑是客观现实,无论元观蕴如何想他、如何看他,都不会改变。既如此,自然要加入搜查、帮助搜查,唯有找到真凶,才能洗刷嫌疑呀。
元无忧既然同意,事情便如弓典刚才所说,安排下去。
珈蓝寺中自有人手继续调查,元观蕴等人则带着元无忧一起,前往官前村找净思。
一路上,弓典把元观蕴叫上元无忧的行为琢磨了又琢磨,渐渐琢磨出味道来了
武陵王虽然身上有很大的嫌疑,但其地位高贵,圣宠隆重,他们根本不可能乱来。与其束手束脚的调查问讯,还不如像公主一样,全无“防备”地把人叫上,若武陵王没有问题,事后武陵王必然感谢公主的信任;若武陵王真有问题,他们也能当场把人锁拿
啊呀呀。
想明白了弓典,嘴角也露出一丝微笑。好巧不巧,这丝微笑倒与元无忧刚才的那丝微笑,有点神似。
不愧是我看中的公主,这做事的手腕,真是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真好,真好。
结结实实的一架青云梯。
青云梯,青云梯,送我上青云。
或许是因为心有旁骛,本来有点距离的路程,眨眼间就到了。
他们到达的时候,正有个汉子顶着光溜溜的脑门,在茅屋前喂鸡。虽然昨日才发生了震惊天下的刺王杀驾之事,连京兆府尹都被解职问罪,可是日子总要过,百姓们该喂的鸡,也是一天都不能拉下。
隔着些距离,元无忧冲那人看了两眼,便对元观蕴说
“是净思。”
说罢,元无忧冲前方扬声道
“净思”
那低着头喂鸡的汉子抬起了头,明明看身材也有些筋肉,但是抬起的脸来,却眉吊梢,腮内陷,一副尖嘴猴腮,仪容不佳的模样。
他看见元观蕴这一行浩浩荡荡的人,先是面露惊慌之意,继而一掷手里头的簸箕,抱起鸡笼里的一只鸡,竟然想要翻篱笆逃跑
自然没有成功。
那弓典带的人岂是酒囊饭袋三下五除二,就剪着净思的双手,推到元观蕴面前,跪着见礼了。
“让他起来吧。”元观蕴随意说,越过人,往那走去。
进了屋子,净思的哥嫂都不在,都去田里做活了。
弓典接了主动权,对净思说“别跑,跑什么见了官府里的人就跑,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
净思看着众人,虽已经没有人扣着他了,他还是双膝落地,佝偻肩背,一副很是顺从的模样,只是那咕噜噜转动着,一时窥探元观蕴的衣饰,一时窥探大理寺宝刀的双眼,暴露了他并不安分的内心。
“没做什么心虚的事情。”净思忙道,“只是见公主与各位老爷们来,不敢
冲撞。”
他竟能从元观蕴的衣饰上,看出了元观蕴的身份
仅从这一点,弓典便知道净思的内心与他的外表一样活络。对于这种人,弓典也是见多了,若是往常,这种人需要磨一磨,杀杀他的性子再问话,那时问话便顺畅了。
但现在,时间来不及。
弓典便直接横眉冷目喝问道“年前六和堂失火一事你从实招来。”
他忝为大理寺少卿,本就经手负责许多案子,身上的血腥气常年不消,又长着一张好脸,一旦摆出正经不悦的表情来,便如地府中的黑无常现世,能直叫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