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已经数万年没有人成功飞升了,雷劫不现,形成了一种令所有高阶修士绝望的僵局,朝岁初生牛犊不怕虎,说着宛如天方夜谭的话。
老道既没有打击他,也没有鼓励他,只追问再然后呢。
朝岁被问到了。
他没想过那么多,琢磨道,飞升后,大概会看到更广阔的天地,再然后,继续游山玩水。
臭老道便笑了起来,说他和现在有什么区别。
小朝岁被问烦了,拿起刚街头卖艺买的馒头,塞到他嘴里。
这问题即便现在问,朝岁也没法回答。
他奉行及时行乐,逍遥一天是一天,不过朝岁很久没有自在逍遥了,境界越高,枷锁反而越多。
事实上,年少时,他看到路边奔腾的快乐小狗,都要问候一声,后来别说问候小狗,一只蚂蚁发现捡到的糖渣是他吃的,都要把糖渣供起来当传家宝。
被捧惯了,他性子就收敛起来了。
来到这世界,没人捧惯,朝岁一些性子就压不住了。
他瞅了眼窗边的人。
嬴辛看书一目十行,今夜翻动书页,却如龟速,入目的文字仿佛一个也不认识了。
挣扎几许,他余光朝茶桌边的身影瞄了一眼。
那人自顾自的,一张纸也玩的不亦乐乎。
嬴辛收回视线,案上烛火落在长睫,在眼底洒下一片阴影。
即墨尘轻描淡写掀过七刹灯的事,显然不是因为天门剑修有多心慈手软,喜欢给人机会,毫无疑问,是沈白休的缘故。
就算造化莲叶是意外,嬴辛也想不通,这师叔为何帮他,他用摄魂术将其变成傀儡的行径,直到现在,对方也没有半点表示
看不出朝岁有何目的,不知对方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另一种如履薄冰感,让嬴辛心烦意乱。
嬴辛捏紧手,有些走神。
一个东西忽地砸在了他脑袋上,随即“啪嗒”,落在了书案边。
是只纸蛙,四脚短短的。
嬴辛拧起眉,还没转过头,又被砸了下。
他黑瞳冷沉,朝茶桌边望去。
朝岁身前一堆纸玩意,斜支着头,一手百无聊赖似的捻起纸猫。
注意到少年眼
神,他挑了挑眉,“这就是生气啦,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
“你不算”
朝岁不以为然道“即便不算,造化莲叶,可是师尊给我用来压制体内旧疾的,你吞掉了,我旧疾发作只能挨疼了。”
话落,他捂了捂心口“我现在就很不适。”
嬴辛抿唇,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出朝岁在装。
但从昨夜到现在,青年确实面无血色,比平日苍白,想起睡梦中皱起的眉,他眼神晦暗不定。
朝岁瞅见他松动的面色,眉梢一挑“你放心,师叔我不是狭恩图报之人。不过我这旧疾发作实在难受,要不你给我表演一下那个吧。”
他提议完,“咻咻”几下,纸猫纸狗等一堆东西扔了过去。
这次都扔在了嬴辛面前的书案上。
嬴辛黑眸有一瞬茫然。
那个是哪个。
朝岁食指在唇边抹了下,比划道“就是这个”
嬴辛看懂了。
他表情瞬间淡去,黑着脸,朝岁像没发现,弯起一边嘴角,指向桌面那些纸玩意。
“就是你那个嗜我之血,以我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