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天色已晚,屋里光线不好,这家又舍不得油灯,于是饭桌被搬到了门槛边,借着天空残余的暮色照明。
晚唐已经有了不少胡床、高脚凳了,这家里也是,大家吃饭倒不至于席地而坐。
苏青青默默观察,发现饭桌上摆在自己和小孩面前的那碗米粥略稠,张氏和其婆婆碗里的粥很稀。
桌上一共有五个菜,一盘咸菜,一碗打了鸡蛋花的野菜汤,一盆盐水虾,一盆螃蟹,还有一条清蒸青占鱼。
除了海鲜就是菜,果然是海边人家的餐桌。
张氏开口道“请苏妹妹先举筷。”
苏青青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也顾不得客套,当即拿起筷子端起碗就吃。
接着是张氏婆婆动筷夹了一根咸菜进碗里,然后是张氏,最后是小孩。
看得出来,这家虽然穷,但还挺有规矩,主宾、长幼次序分明。
结合张氏还算斯文的谈吐,他们家应该算有点文化,可能是哪家落魄寒门吧。
张氏和其婆婆倒是想要与苏青青聊天,奈何她饿得发慌,只顾埋头干饭。
一碗粥就着咸菜飞快地吃完,张氏又给她添了一碗,而她们婆媳以及小孩都没有再添饭。
两碗粥配着野菜蛋花汤和几口咸菜下肚,一点油水都没有。
还好桌上虾和蟹的量相对较大,苏青青剥下的壳都在桌上堆了个小山,靠着海鲜混了个半饱。
这个月份的蟹瘦啊,吃不到什么精华。最肥的蟹,当属金秋九月、十月,所谓的“秋高蟹肥”。
现代社会,因为寡鲜廉耻的岛国人向太平洋倾倒核污水之故,现在太平洋的海鲜价值都大打折扣了,好多渔民都只能卖船转业。
苏青青已经很久都没吃到品质这般极品的太平洋海鲜了,即便螃蟹很瘦小,也不耽误她吃。
只是,还不够还想吃
但她也不好意思再要了,默默放下了碗。
饭后再聊天,苏青青拿腹中思虑过的瞎话搪塞,说自己以前跟着师傅隐居山林,后来师傅仙去,她才决定下山入世。
决定以山中隐士的身份行走江湖,主要也是考虑到大唐的三六九等阶级。
山中隐士还是受朝廷认可的,虽然不像贞观年间那么求贤若渴受重视。
如果回不了现代,苏青青想着自己起码得凭着现代的学识混个良民身份,不能以贱籍活着。
大唐现在缺上税的人口,所以山人、流民有时候都是能收编就收编的只要交的起税,更别提有文化的隐士。
在这种世道,良民都很难被朝廷当人,基本就是韭菜的命运,一个农民头上有5个人要供,贱籍更是直接被官方规定“律比畜产”了。
无论如何,不能被归为流民贱籍。
苏青青摆着一幅往事不堪回首的黯然模样,只简略地说个大概。
遇到不好回答的细节,就沉默。
张氏婆媳并不怀疑苏青青的说辞,从她的着装与谈吐来看,她说的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何况饭前她还刚刚教他们家娃一段三字经,这些都是做不了假的。
因为苏青青“刚下山”无处可去,当夜自然就被热情挽留,住在田家了。
田家的五间石头屋,一间是张氏婆婆的卧室,一间是张氏和稚子共同的卧室两张床,剩下三间分别是柴房、书房和正堂。
苏青青不愿意和张氏挤一张床,所以今夜她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