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凝视着大夏皇帝,又像穿过他,注视着无形而遍布大夏的某种东西
“你们可知罪你们可知错”
皇帝以为自己在审判蛮儿。
但他的审判,字字句句,在姜月这里,却是在审判他自己,在审判本表人间的大夏道统。
皇帝忽然清醒了“朕罪于何人朕错于何人”
姜月道“汝等罪于人,汝等错于人。”
皇帝哈哈大笑“那你去问问,大夏百姓,大凡受教化的,谁敢说朕今天的审判是错的”
姜月说“那便让天下人来说罢”
大殿上忽然多了一条条人影。
有的,是贵族公侯;有的,是士绅乡贤;有的,是百工平民。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每个人的身形,都像是同类重叠。
他们以虚影的形式,垂首待问。
姜月问“你认为,你的仆人,你的下人,你的佃户,与你们擦肩而行的平民,与你们是一样的人吗”
贵族公侯、士绅乡贤,脑子尖叫着说“不是,不是”嘴巴张开说“不是”
他们睡过婢仆整理的床的肌肤,接触过温热的肌理的手,听到过一样呼吸的耳朵,沉闷地说“是的。”
姜月问“你认为,你们的妻,你们的母,你们的姐妹,与你们是一样的人吗”
男子们的脑与嘴,大张开来“天尊地卑,男尊女卑,不是,不是”
他们咿呀学语时,倒映着母亲温柔之爱的心,他们青涩之时与姐妹们一起玩耍时的快乐,他们在家中看到过妻子与自己同样忧愁喜乐的情感,都叹息着说“是的。”
姜月问皇帝“你觉得,你的天下,是天子的天下吗是大夏王朝的天下吗”
皇帝说“是,当然是。”
但他咬着牙,青筋鼓起,脸色涨红,用尽所有修为,让自己的全身都老实听话,不要说出其他语言来。
但他的极力抗拒,却已经是另一种回答。
姜月叹息,对以自己的心灵而听到了这场审判的大夏众生,说“审判结束。”
她收回了覆盖大夏的临时洞天。
瞬息,月亮褪去,仍是白日。
虚影消失,大殿之上,皇帝冷汗涔涔,与脸色发青的百官面面相觑。
皇帝清晰地听到了四面八方的碎裂声。
本表人间的大夏道统,仍然通天达地,为世代的驯化而加固。却在此时,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缝。
御座上的皇帝猛然呕出一口血来,身上被禁锢的修为开始急速下降,最终,气息跌到炼精化炁初阶,宛如凡夫。
道统的细缝开裂声,延到了幽世。
从遥远的冥冥虚空之中,从另一重天地之中,传来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通天教徒,尔敢”
姜月莞尔“终于到了。”
大夏的合道已经出手,她请来帮忙的人,说已经尽力。
而仙朝的老怪们,即将到来。
姜月拉过泪流满面,却神色不再凄苦的蛮儿,对姜熊、姜虎说“走罢。”
姜熊不舍“姨母,这里也是我们的家。我们还会有回来的那一天吗”
姜月说“大凡有人族血脉之地,都是我们的家。当年教内天道与人道共存。我族选了天道为主,大夏却选了尊奉人道。导致我们分道扬镳。而如今的人道,却污染了人族。”
“等到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