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了一会,忽地,窗外轰隆一声。似闪了一道电。然后,大雨就哗哗地落下来了。
雨中像催眠的摇篮曲,让她困意不断上涌,李秀丽也在陶罐里,浮在水中,慢慢睡着了。
而陶罐正被张白摆在桌案的靠窗边,窗户大开。
啪。窗外传来清脆的响声,李秀丽半梦半醒间,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裂声。朦胧间,她看见有一只赤狐,蹲坐在芭蕉叶下避雨。
它四肢纤细,四脚都是黑色,红色的毛被雨淋湿,贴在身上,瘦得可怜。头顶着芭蕉叶,两只碧绿碧绿的眼睛,像磷火,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举起右前肢,竟然向她招了招。
咦哪里来的狐狸
她一下子清醒了,一个咕噜坐了起来,正眼去看
咦一条鱼是怎么坐起来的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的手。
她变回人了
就在她惊喜低头,再抬头的一霎,芭蕉树下的狐狸不见了,地上空留了一连串的脚印,没入吴家大宅深处。
有一婢子正怀里用衣服紧紧裹着什么,往院落深处拖,留下一道长痕。
她想去追,一跃而起,噗通,啪地摔在了地上。
疼恍如一梦。她仍然是一条鱼。
幸好肉身现在够强健,没有摔伤,只是在地上翻腾挣扎。
张白把她捞了起来。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她身后,也不知看了多久,等她摔在地上,才拎起鱼儿,丢回陶罐“你不是骂我,没有教你什么是洞天吗从让车队进入这个镇子开始,我就在教你了。”
大约都是笑着的张白,此时的神色出奇严肃,对她说“听,雨中的声音。”
李秀丽侧耳去听。这么大的雨,除了天地间哗哗的雨声,还能听到什么
她仔细地去辨认,听着,听着,忽然,怔了一下。
雨中,似乎有簌簌地振翅声。连滂沱的雨声,都无法掩盖的,禽类振翅的声音。
跟着去请鹊仙镇大夫的侍卫,姓孔。
孔侍卫本来是皇城的御林军之一,却跟几个兄弟一起被派出来保护两个阉人,到处转悠,请什么祥瑞。现在还得给阉人当牛做马地去延医问药,受那小黄的支使。他满腹的牢骚,却不敢表露。
一路上,少不得拖拖拉拉,心里想,两个臭阉人,都病死了才好
但吴家的家丁却不这么想,非常焦急,一路上都催他快点走,好像比孔侍卫还担心“天使”“马上就下雨,得快点啊”
“淋点雨也没什么大不了。”孔侍卫却还有心去打量这小镇。
他发现,小镇家家户户,都在门侧挂着一块白布。
“你们这有什么丧事也不对,什么人家死了人,整个镇子都挂白也没看见白灯笼”
家丁说“什么白灯笼这是我们鹊仙镇的传统。挂白布的人家,就是养狐狸的人家。我们这,家家户户养狐狸。”
“啊”孔侍卫闻言,讶异“你们这是养狐狸的”
“当然,如果不是我们养狐狸养得远近闻名,哪有鹊仙镇这山林里的繁华”
孔侍卫说“那怎么我们进镇以来都没听到狐狸的叫声”
“我们这的狐狸成色可好了,养得可乖了,不敢乱叫的。”
“你们卖狐皮”孔侍卫听到“成色”二字,想,可以给家中的老母带张实惠的好狐皮回去。肯定比京城便宜。
“不卖狐皮。”家丁说“我们只管养狐狸,卖出去。但买的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