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熊宛如丈量过罗家村的土地范畴那样,精准无比地擦着边线,拐了个直角弯,带着一行人扭头往村口相反的反向奔去。
祂傻眼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狂怒着将树杖连根拔起,朝空挥舞,却无法追出一步作为土地,祂无法离开驻地,否则力量会极度衰弱。
“那边有河,他们要走水道”祂咆哮起来。
却已经迟了。
四方土地眼睁睁地看着李秀丽等人奔过罗家村,跑向河道
隐约出现宽阔河面,水平如镜,停着一船,系在岸旁的树上。
等离河道最近的那方土地反应过来,隆隆来追时,他们已经跳上了船,刘丑扯断绳索,将浆一撑,船荡入水
土地紧急刹住,泥胎不敢沾半丝水花,只试图以杖勾船。
姜虎站定船头,仰天而啸。
额头现出王字,面部爬上虎纹,背后隐有一头小山般的大虎,也张口朝天。
啸声出时,平地生风,几息之间,唤来狂风呼啸。大河迎风起波,水拍河岸。
土地畏惧浪花,后退数步。
姜熊也拿起浆,一探,一撑,蓬船借助风势,顺着浪波,嗖地射出,激流而下。
土地没有办法再追了。那试图一勾,已经是冒犯水系的行为。只得怅恨而返。
顺风而下,水流相推,姜熊和刘丑一人一边,拼命划桨,不知道船去多少里,终于,两边已经不见泥土巨人的影子,而天地蒙了一层纱般的感觉,也褪去了。
姜虎身后幻影消失,脸色苍白,跌坐船头。姜熊胳膊酸疼欲断,放下浆,也瘫坐“出了登县的洞天境了”
刘丑倒不觉得酸累。她也划了不知多久的浆,但这具傀儡,比姜熊、姜虎两个人的修为都要高一线,何况本质只是木头,卖苦力,要比血肉之身强多了。
她甚至兴致勃勃,颇觉刺激“我们这就逃出来了”
姜熊揉着臂膀“暂时是逃出来了。社稷庙里的幽官,县城、府城的城隍,管着土地。但流经当地的水系,却不归他们管辖,自有体统。祂们不便插手,怕惹恼水官。何况那些泥塑,个个怕水,入水就化。”
姜虎幽幽道“但我们也肯定上了大夏的通缉了。人间的,跟幽世的,估计都上了。到时候,城隍上禀,大夏肯定会通传下去,令水官协助。”
姜熊勉强道“没事。大夏朝廷弯弯绕绕,各部错综复杂。水官一向自成体系,不大听服朝廷。我们又与水官们无冤无仇。等朝廷扯完皮,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
二人瘫在船上,躺了半天,才总算缓了过来。失魂落魄的蛮儿就坐在他们身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时,船顺流而下,河面更阔,水愈深,四周渐有往来行船,他们汇入了一条大江。
姜熊侧翻过身,这时候才顾得上问“李秀丽,你之前到底做了什么我看,那小半城的百姓都是跑出来抓你的。”
“在石城杀了个妖,洒了点银子。被告忤逆。我和她,一人值一百两。”刘丑比了个手势。
姜熊、姜虎异口同声“原来是你”
姜虎说“我们曾经路过石城附近,听说莱河上游,曾有河妖为祸三十年,索要人祭。被侠义之士所杀。”
姜熊说“怪不得你能入道石城富庶,县中人口逾万,做下这一桩大事,无论石城人是怒是恐是悲,还是喜,聚集的炁,足够冲刷你的脏腑了。”
她笑着问“对了,你杀的是什么妖”
刘丑说“鱼妖。”
“什么鱼妖”
刘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