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愕然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寡人前有言,最恶二三其德,左右摇摆。初见寡人,汝便鼓噪宋、曹等试探,欲陷寡人不义。大帐之内,汝自以为得计,欲效太公垂钓,殊不知东施效颦,贻笑大方。前曾放言羌狄对你俯首帖耳,依仗马市欺凌邻国,如今却矢口否认,言羌乱与你无干”
林珩言词犀利,层层递进,不留丝毫余地,将许伯逼至角落。
许伯脸色煞白,想要开口争辩,奈何真相摆在面前,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
曹、后、纪、巩等国的君臣却大感痛快。
尤其是纪国和巩国。
许国凭借马市掐住两国命脉,纵容羌狄劫掠两国边境,令他们苦不堪言。
晋侯今日面折其非,指佞触邪,实在是大快人心。若非场合不允许,两国君臣恨不能痛饮狂歌,抒发心中喜悦。
“君侯所言,吾不认”濒临绝境,面临千夫所指,许伯仍要做最后挣扎。
许国氏族察觉情形不对,尚未来得及行动,就被曹国和宋国的军队夹住。
“矛”
“盾”
曹国氏族被控制,军中甲士被曹伯收拢,此时如臂指使。
宋伯身陷刺杀疑云,为能彻底摆脱嫌疑,迫不及待有所表现。他亲自指挥军队,配合曹伯封住许国甲士的退路。
许国政令向前望,晋国的黑甲赫然转向,同时拉开强弩,弩矢闪烁冷光。
身后传来脚步声,竟是纪国和巩国的大戟兵和长戈兵,双方配合默契,断绝许国众人的逃生之路。
前后左右都被封堵,许国众人如瓮中之鳖,别说是生乱,压根动弹不得。
见此一幕,许伯和政令瞬间明白,林珩早有布置,端看何时动手
。
“吾请交出一人,换吾一条生路。”许伯能屈能伸,眼见情况不妙,立即出卖粟亮。
“何人”
“其出身郑国粟氏。”许伯牢记蔡侯的教训,未言明粟亮是天子所派,只道出他在郑国的身份,相信林珩能够明白。
果不其然,听到许伯所言,林珩眼底闪过了然。只是许伯想保住性命,交出粟亮远远不够。
“不够。”心中这样想,林珩直接开口。
“我知犬戎大部驻地,愿为君侯带路。”许伯咬咬牙,抛出最后的底牌。
“几部”
“犬戎十六部,我知三部驻地,在荒漠中的胭脂山,山下就是犬戎牧马之地。”许伯道出深藏多年的秘密,就此断绝再与荒漠结交的可能。
“你从何得知”林珩冷睨着他,作势追根究底。
明白心思被看穿,许伯索性和盘托出,不再有任何隐瞒“许国马场中,半数良马来自犬戎。我曾派人混入羌部,设法刺探犬戎三部,得知牧马地。”
他说话时,马桂带人搜查许国队伍,抓出混在氏族中的粟亮,强行押到林珩面前。
“晋侯,尔乃逆臣,狂悖无德,不义不孝”粟亮被带到车前,仰头怒视林珩,当场破口大骂。
见林珩未被激怒,他心生毒计,狞笑一声“晋侯,你几番遇刺,可知谁想杀你是天”
一句话未说完,胸口陡然一凉。
粟亮惊愕地低下头,就见一截刀尖从心口透出,反射森冷的白光,刺痛他的双眼。
马桂站在他身后,反握刀柄,用力转动刀身,使刀尖透出更多。
粟亮强忍住剧痛,还想要开口,第二柄刀划过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