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夙的体息是清淡如雪水的,有安神净心之效,阴萝不爱小兽父奴皇那过于浓烈腥膻的体味,每到冬眠年岁,总爱窝进郑夙这浸了清凉天风的怀里。
但郑夙这个表里不一的腹黑货色,每次把她哄睡着,转头就扔她到险境,害得她一条不足百岁的小奶蛇,醒来不是在妖族的老巢,就是在魔境的腹口
好几次做了人家的蛇煲
这么一想,阴萝就愤愤不平夹住了这腹黑高神的窄条玉腰,要不是她不爱当小废物,每日勤修功行,不得被他坑死,哪还有今日看高神沦陷在她身前的好光景
“嘶。”
从那洁白骨面底下,发出极轻的吸气声,他轻轻推她。
“萝祖宗,别这样夹。”
高神郑夙虽是告饶,却没有一丝的窘迫,就连动情的声色,也是在她颈边萦绕着一段含蓄而隐忍的微喘,似夜里的白昙,高华而冷寂地绽开。
阴萝起了恶劣的挑弄心思,尾指勾起了那一束神梦嫁纱。
那摆面坠着的万寿无疆辑珠花,攒簇成了一万朵金夜旋覆花,煌煌耀耀,华彩漫天。郑夙刚从夹腰的惊颤中恢复过来,这缠磨的祖宗就朝着他的唇口,递过来一摆辑珠花,软绵地使坏,“要掉啦,你叼起来嘛。”
叼
叼什么叼哪里
她又要干什么
高神郑夙动作出现了微微的迟疑。
他失去法眼之后,对周围的判断都建立在从前熟悉的事物里,碰到不熟悉的硬物之后,他试探性张了张唇,衔住了一小朵灿金色的辑珠花,确定它是何物之后,他眉梢微微泛开,紧接着咬过鲜红纱面,一阵极快地拉扯,阴萝脚踝绑着的黑颈带簌的一声,倏忽收紧皮骨,倒向那张束腰小马蹄桌。
那张寒白的骨面乍然覆在她的鼻尖,在流动的光影里,庞然、阴诡、欲噬。
“是这样叼吗还是你要我叼得更好看些”
夹在红纱里的,赫然是她的一尾裙摆,淡欲唇都被映艳了三分。
欺膝下行。
反攻为主。
高神郑夙总是这样,看似惫懒散漫,实则游刃有余应对着一切,便是被她动用了天诛,取走了法眼,祂也仅是在那一刻的惊诧,事后又是平静如水,泰然自若,将情绪收敛得滴水不漏。
好似作为兄长,可以纵容妹妹的一切任性。
从她有记忆起,郑夙就是这样一副沉静、冷漠的少年高神的模样
高个儿,黑冷发,不爱笑。
肌肤冷冷的,剑袖凌然迎风。
少年郑夙对蛇蛇可凶啦,总是摆出一副神阙主威、威严大兄的姿态要管教她。
当时少年郑夙这一把黑冷发还只留到了剑匣一寸,短得略微锋利,也不爱扎高马尾,发梢只扣了两枚纯黑色正、敬奉天地的斋戒小牌,周身隐隐流转着肃杀之气,主宰法度
天坛,峻严得不留情面。
据说那时他以太上剑典开启法天,四圣神洲也被腥风血雨洗荡了一遍。
六界更是冠以道魔天祖之名,惧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后来道魔天祖身边多了一个四处惹祸的小魔头,少年高神忙着给她收拾局面,脾性与耐心亦是与日俱增,才渐渐对六界宽泽,又有了仰山雪神主的名冠。
阴萝还怪馋郑夙的少年眉眼,清静出挑,还很严酷锋利。
可惜她初初长大,郑夙就变作了青年高神的形态,轮廓愈发深邃冷隽。
据说还是她那一次擅闯兄长寝宫惹的祸。